外边寒风凛冽。
沈溱浑身湿透，狼狈拦在车前。
车窗半降，里面男人的侧脸冷漠，怀里还有一个女人。
看都没看她，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前行。
她想都没想直接拦在车前。
猛然刹车。
车子紧紧贴着她隆起的腹部停下。
司机都忍不住倒吸冷气，迟疑，“慕总。”
慕厉宸皱眉，神情更冷漠。
“开车。”
司机为难。
车前的女人却冥顽不灵，依旧伸手拦住。
她腹部高隆，起码有七个月的身孕，纤瘦单薄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却还是不肯走。
司机最终不忍。
可就是这一分神的功夫。
沈溱艰难过去。
她浑身湿漉漉的冰冷，下意识覆住腹部，感受到腹部微微跃动的时候，才心安了几分。
抬头看向车内的人。
车内的女人长卷发微垂，蜷在男人怀里。
而那男人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像是轻声安抚，看着温柔宠溺。
沈溱眼眶骤然一酸。
咬唇，“慕厉宸。”
车内的人，是她名正言顺领了结婚证的丈夫，现在却以保护的姿态，护着别的女人。
慕厉宸不耐皱眉，冷冷警告。
“沈溱，别挑战我的耐心。”
“温韵如果有事，别怪我对沈家不客气。”
他怀里的女人轻声抽痛，带着哭腔，“厉宸，我的腿好疼，我是不是以后再也不能跳舞了。”
他眉眼缓和，温柔的安抚。
“不会，我不会让你出事。”
而后看向司机，寒声，“开车。”
外边大雨瓢泼。
沈溱咬牙，“我没有推她！”
寒风侵蚀，腹部微微抽痛。
她还是仰头，雨水沾湿头发，狼狈至极，“慕厉宸，我没撒谎，我根本没推她！”
又是重复一样的话。
慕厉宸眼神倏暗，神情寒冽，冷冷说。
“滚。”
他的目光黑凛，半点温度都无。
和刚才如出一辙。
刚才温韵故意从二楼跌下，慕厉宸看她的眼神也是这样，冷的让她骨头缝都透着一股的彻骨寒意。
她站着没动。
下巴微抬，哪怕狼狈，却也骄傲顽固。
“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
“慕厉宸，这是我跟你之间的事，别牵扯我爸爸。”
她追出来就是为了这个事。
刚才她爸爸打电话，电话那边支支吾吾，然后挂断，很不平常。
可却听到一声笑。
慕厉宸视线冰凉，“牵扯？”
扯唇，“你觉得沈家还用我费心思对付？”
沈溱被冻得近乎麻木，下意识，“什么意思？”
车门打开。
慕厉宸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寒意凛冽。
低头，掐住她下巴抬起。
一字一句，冷笑，“你还当你是沈家大小姐？”
他指骨冰冷，掐着她的力度很重，下颚骨被捏的发出咔吧的轻响。
疼痛瞬间蔓延。
慕厉宸面无表情，毫不留情。
“沈家破产，你爸爸现在负罪潜逃，你还指望他帮你？”
“别做梦了。”
字字听得清楚，却偏偏拼凑起来，怎么也明白不过来，她被迫仰头，雨水滴在眼里，刺的生疼。
麻木重复，“我爸爸公司破产？”
骤然的寒意，她后知后觉，干涩眨巴眼，“是你。”
慕厉宸眼眸幽深，并未否认。
松开她，转身要上车，却被攥住衣角。
沈溱纤瘦的脊骨颤抖的厉害，腹部阵阵抽痛，疼的她不得不弯腰。
手却死死抓住他衣角。
怔忡，干涩开口，“为什么？”
仰头，却看到一张更为厌憎的脸。
一恍，忽然明白过来。
“因为温韵？”
慕厉宸垂睨她，更为冷漠。
“我早提醒过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你非要不识好歹。”
“现在，不过才是个开始。”
而后毫无眷恋的掰开她的手。
字字轰然。
震的她脊骨绷紧，寒意蚀骨。
“慕厉宸。”雨水打的她浑身狼狈，涩然，“是不是我同意离婚，你就肯一笔勾销，放过我爸爸？”
慕厉宸果然顿住。
弯腰低头，冰冷的指腹揩过她下颚，看似温柔，却指骨收紧，捏的她下颚生疼，冷笑。
“一笔勾销？”
像是嗤讽。
“你明知道舞蹈对她多么重要，还恶毒毁了她的腿。”
“若是她有事，别说是沈家，沈远的命也估量着吧。”
神情更为漠然。
一道闪电划过，照的他的脸更是光暗分割，他眼里难言厌憎，一刹有些陌生。
车内传来一阵轻微的低声，带着哭腔，“厉宸，我好疼啊。”
慕厉宸神情顿变。
转身要进去。
却被攥住衣角，才厌恶皱眉，却听到铿！的一声。
沈溱铿的一下跪下，仰头看他。
“这样，够了吗？”
慕厉宸垂眼看她。
大雨滂沱，她手捂着高隆的腹部，放下所有的骄傲，近乎屈辱匍匐的姿态，低头。
“慕总，这样够不够？”
生疏且低下，字字刺的他皱眉，莫名不舒服。
车内***更重。
他骤然回神，眼神更寒，冷嗤，一瞬，他竟然觉得这恶毒的女人可怜。
沈溱牙关咬紧，长久的沉默让她愈加不安，下意识抬头。
却对上他深邃幽冷的眸子。
“沈溱，你当我还是原先那任你耍弄的人？”
“我早提醒过你，动谁都可以，但是她不行。”
漠然踩着她的手腕，重重碾下，只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和剧烈的疼痛侵蚀。
疼的她一刹头脑空白。
恍惚听到耳边冷漠的声音。
“她腿断了，那就用你的手来还。”
疼痛蔓延，她腹部也被刺激的阵阵抽痛，有股热流似乎流下。
下意识伸手贴腹部，仓皇不安，可手腕却软哒哒用不上力。
只哀求抬头。
“慕厉宸，孩子，求求你，孩子……”
“带我去医院，求你。”
断断续续，带着几分沙哑的哀求。
雨水进眼，她模糊中，只看到那男人绝情的背影，车子离开。
几次起身，却又狼狈摔倒，腹部的疼痛更重。
清晰的感受到腹部生命的流逝。
一分一秒。
昏迷之际，她意识恍惚，耳边依旧回荡着刚才他冷冷的话——
【我早提醒过，是你自己太拿自己当回事。】
【你这样的人，死了都让人觉得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