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忽得死一般寂静。
不久，几个人围着的主角林来娣走了过来。
她梳着两条直溜的麻花辫，一副主人家的姿态：“佩兰姐，大家就是开个玩笑，你瞧周团长都没介意呢，你也别往心里去。”
周凌泉确实没说话，但余光一直注意着方佩兰。
让她长个教训，免得还有胆子闹离家出走。
刚刚熄声音的人见周凌泉不帮腔，胆子就大了起来：“就是！成天闹离婚，里外都不给男人面子，还有什么脸摆团长夫人架子！”
“谁不知道你家人都死光了，只有一个活死人奶奶在我们军区卫生院躺着，走的哪门子亲戚？”
提到奶奶，方佩兰眼眶更红。
她上辈子是真坏真蠢，了好不容易醒过来的植物人奶奶，也因为她的各种流言，抑郁早死。
这流言要是不阻止，等之后奶奶醒来，岂不是又被气到？
不行！
不需要装，她眼眶就聚满了泪，咬唇瞥了一动不动的周凌泉，忽得朝墙壁撞去：“你们就这么容不下我，是不是要逼死我才甘心？”
“好了，闹什么！”
周凌泉眼疾手快抱住人。
其他人也吓得离开，林来娣虽然不甘，但也不好继续待下去。
而方佩兰被周凌泉拖进房间后，才抽噎止住泪。
周凌泉脱掉军帽，横了她一眼：“既然回来了，就给我老实点！”
方佩兰擦掉泪，终于有机会表态：“凌泉，以前都是我不对，既然和你结了婚就该踏实过日子，以后，我一定学着做个好妻子。”
男人没搭理他，自顾自掀开陶瓷杯，顿顿喝水。
方佩兰有些尴尬，但还是红着眼继续说：“你以后能不能别让林来娣来我们家，她一个没嫁人的黄花闺女，总来找你，难免会有闲话……”
“嘭！”
周凌泉把水杯按在桌上，盯着女人的眼神却很讽刺：“不是你说的，我这种糙汉就配林来娣那样的村姑吗？”
方佩兰脸色一白。
之前为了能离婚，她确实口不择言。
可现在……
“凌泉……”
她去碰周凌泉的手，却被周凌泉躲开，心头又一阵难受。
这话题实在继续不下去。
忍着难堪，她揪起衣领子闻了闻，生硬转移话题：“我是不是身上有味了？”
周凌泉顿住，反问：“你这几天在市里没洗澡？”
他目光犀利，方佩兰直视着他，眼神没有躲闪：“我连衣服都没换。”
气氛似乎微有改变。
周凌泉的眼神和刚才有点不太一样了，他没再说什么，迈步走向院子的手压井。
方佩兰松了一口气，周凌泉虽然没读什么书，但是能在二十四岁坐上团长的位置，当然不会不聪明。
所以，他应该明白她的意思，她没有和别的男人发生不正当关系，她真的决心和他好好过日子了……
方佩兰就靠在门口看，看着周凌泉一下一下压水。
他每压一下，都能看到他后背和手臂肌肉的鼓凸，男人味十足。
可惜，要是他没一直冷着脸就好了。
之后，周凌泉主动烧了水，把水提到了卧室，就立刻避出去了。
方佩兰心口又是一涩，从前她不喜欢他，总觉得他盯着她的目光下流粗鄙，又像是要吃人，经常防贼一样的防着他，毫不顾男人的面子，给他定了一堆的规矩。
久而久之，明明是两个人的卧室，他却避如蛇蝎。
现在哪怕她想和好，他心里肯定有怨，不会轻易缓和。
不过没关系，只要不离婚，她会努力让他看到她的改变……
洗完澡之后，太阳都下山了。
方佩兰皮肤嫩，这几天的外宿导致皮肤有些过敏，可打开衣柜，却是一水流的鲜艳，却不透气的衣服。
余光瞥见床头摆的一件棉布白衬衣，她毫不犹豫穿上。
可穿上了却发现衣服都长到她大腿了，脸一红，才后知后觉这是周凌泉的衬衣。
正考虑要不要脱，这时，门帘忽得被掀开！
男人大步跨进屋：“还没洗好，我要倒水……”
看清里头，周凌泉忽得愣住，入目全是白白的大腿——
“你怎么不穿裤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