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萌蓬头垢面的坐在墙角发呆。
西北风来，脏乱成团的长发扫过她破布下*来的胳膊，那脏的连颜色都看不出来的胳膊上伤痕遍布。
她长长的长长的叹息出声。
……好想死啊！如果不是怕痛，她早就去死了。
想秃了头也没想明白，她到底是怎么变成个乞丐的？
她明明在春暖花开的天下第一湾喝着美酒、吃着美食，享受着她难得的休假生活。谁知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身在破庙中，身边全都是馊臭的令人作呕的乞丐——当然，她自己也馊臭的让她当场吐了出来。
结果因为吐在了旁边那位乞丐老大身上，当场就被乞丐老大狠揍了一顿。
她也没想到，这不堪一击的小身板竟然扛住了乞丐老大的拳头，都没能让她当场一命呜呼算逑。
她麻木的睁着肿胀的眼睛，打算再次将自己催眠过去——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统统不是真的！
灯笼琳琅，吆喝声声的街道不是真的。
穿古装，留长发的古人不是真的。
马车牛车，京戏杂耍不是真的。
来来去去巡逻的带刀衙役们不是真的。
挑担摇鼓着“嘿得隆咚，嘿得隆咚”的货郎不是真的。
……
“叮——”一枚铜钱丢进了程萌面前的破碗里。
程萌面无表情的盯着在那破碗里转个不停的铜板。
这个铜板也不是真的！
“臭叫花，老子给你钱，你连句谢都没有？”
面前一道庞大的阴影罩下来，一只船大似的脚对着程萌的胸口踢了过来。
程萌毫无防备的被踢翻在地，胸口的刺痛让她动一下都疼。
这个单薄的身体几乎全身都是伤，被那个男人一脚踢过来，她半天都没缓过气。
“大爷！大爷息怒啊！”程萌旁边的小乞丐见男人还要踢打，连忙上前跪求道：“她不懂事，大爷不要跟她计较，我代她给大爷磕头了。多谢大爷，多谢大爷！”
程萌：“……”
大你妈爷！
不过一文钱，非要人对他三跪九叩才肯罢休！
一旦没有满足他施舍的虚荣心，立刻就被拳打脚踢毫不留情！
这一文钱，哪是他有善心，分明是要买一个乞丐的性命！
妈蛋，一条命就值一文钱？
这是什么世道？
让她死了算逑。
即便有旁边的小乞丐为程萌求情，那男人依然不肯罢休，哼哼冷笑道：“不懂事？大爷今天就好好教教你们！”
不但要打程萌，连帮她求情的小乞丐也要一起打了。
程萌“哇”的吐出一口血，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打的。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旁边的小乞丐拼命求饶。
程萌很想英雄的来上一句“不关他的事，有种冲我来”，但她张了张嘴，满口的血腥味道，让她空空如也的胃疯狂痉挛，“哇”的一声，也不知这回吐出来的又是什么。
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人往这边角落多看一眼。
也或许有人看到了，但没人上前施以援手。
程萌都能想到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就是个又脏又臭的乞丐，死就死了，不但没有损失，还能拯救城市环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