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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荟宋桐生全文免费大结局 郑荟宋桐生小说在线阅读

时间:2020-05-26 15:34:35编辑:谷丝

郑荟宋桐生是作者佚名经典小说中的主角,书中郑荟宋桐生的情节表达的淋淋尽致,古言类的小说还写的如此之好,超棒!咱们接着往下看十八岁,她是入学典礼上骄傲自信的小学妹,他却在前途大好之际,被家庭变故拖入深渊。二十六岁,她是他的辩护律师,他只能用故作冷淡的表情包藏脆弱的自尊心。一声判令,两人自此便是云泥之别。三十一岁,她愈加优秀耀眼,却依旧容易在小事上掉线,他在她身边,照顾三餐,暗暗保护,用还人情的名义当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熟人。他很清楚:郑荟是公主,需要的是王子。他做不了王子,只想做她的骑士。三十二岁,他在婚礼上泪流满面,损友笑他新娘都还没哭,他哭什么。“你们懂什么?我娶的可是我十八岁时就喜欢上的姑娘。”

《公主与骑士》 第三章 前男友是个大渣男 免费试读

车窗玻璃降到了底端,晚上微凉的风灌入车内,郑荟便开始慢慢清醒,等到她回到家里,换上拖鞋,躺在沙发上的时候,她已经从那场突然的失控中完全走了出来。

长期的高强度工作,缺少感情滋润的枯燥生活,让郑荟的脾气变得急躁,甚至有些古怪,对于男性偶尔的示好,也变得敏感而多疑。所以对于今日心理防线突然崩溃,郑荟给自己做了“可以原谅,但是下不为例”的心理建设。

她去浴室洗了一个热水澡,再出来时,已经像个没事人了。她在镜子里挤眉弄眼,也不知道是光线问题还是刚洗完澡的原因,她觉得自己美艳不可方物。

她心情愉悦地给表哥徐向安打了一个电话。

徐向安那个妖孽很难得没有出现在声色犬马的地方,话筒那边仅仅传来了他一个人的声音。

“什么?郑荟,你被附体了吗?居然主动要求相亲?”

郑荟立刻反击:“你徐向安都改邪归正不去泡吧、蹦迪、到处勾搭了,我怎么就不能主动相亲了?”

“我本来约了一帮人打篮球的,结果我们的主力在中场休息的时候看了一下手机,不知抽什么风就跑了,下半场我们就被完虐了,心情不好,回家睡觉了。”徐向安说着,又觉得他的废话太多,于是把话题转到郑荟的身上,“我的妹,你说说你怎么回事,受刺激了?”

郑荟当然不想说原因,直接回道 :“你就说吧,介绍还是不介绍,不介绍我就挂了。”

“哎哟,我的妹,脾气真大。行,你都开口了,哥哥我肯定给你介绍一个‘天上有,地下无’的好男人,你等着我的消息。”

郑荟轻笑一声,回道:“这还差不多。”

宋桐生第二天中午给郑荟送饭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她无视的准备,她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照常和他打招呼,欢欢喜喜地拿起了筷子。

她似乎和平时看起来不太一样,原本披散的一头黑发被全部绾起,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眉毛画得比以往黑,似乎还画了眼线,一张一合的嘴巴是一点艳丽的红,身上穿了一件黑色无袖的旗袍,肩膀处绣着雅致的兰花。

郑荟似乎感受到了宋桐生的目光,咬着筷子疑惑地回望过去。

宋桐生生硬地说道:“你穿了旗袍。”

“是啊!”郑荟似乎挺兴奋,还搁下筷子,站了起来,在宋桐生面前转了一圈儿,得意地道,“好看吧?”

宋桐生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我晚上要去相亲,是一个大学老师,我表哥介绍的,他说那个老师对旗袍很有研究,让我投其所好。”

宋桐生没有再接茬儿,而是站了起来,郑荟以为他要去收拾碗筷,连忙跑到桌边坐下,说道:“我还没吃完呢。”

宋桐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向郑荟扬了扬:“我去找地方抽根烟。”

郑荟点了点头,说了句“抽烟有害健康”,然后重新拿起筷子,低下脑袋开始吃饭。

因为头发盘起的关系,郑荟的脖子显得异常纤细、修长,颜色浓郁的旗袍,又衬得她的脖子特别细腻、***,宋桐生突然奇怪地想,如果他是一个吸血鬼,现在肯定已经忍不住上前啃上一口了。

在郑荟细细地品尝着宋桐生送过来的美食时,谈颖像做贼似的跑了进来,一张漂亮、精致的脸一下子凑到了郑荟的面前。

“你干什么?”

谈颖指了指外边,问道:“宋帅哥怎么啦?出去的时候脸色不太对劲儿。”

郑荟用筷子戳了一下米饭,头都没抬一下:“他每天不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脸色吗,哪里来的脸色不对劲儿?”

郑荟想,识别宋桐生的脸色跟识别冰块的冰冻程度难度值大概是差不多的吧。

谈颖被噎了一下,反问道:“你真的没发现吗?我就觉得吧,他以前是生人勿近,现在是熟人都勿近了,不不不,是方圆三十里都活物勿近。”

郑荟放下筷子,耸耸肩,表示并没有察觉到。

谈颖大失所望,以“郑荟,你真没眼力见”的眼神看了郑荟三秒钟,然后踩着高跟鞋妖娆地走了出去。

宋桐生抽完烟回来后,郑荟偷偷地打量了他几眼,直到他离开,都没看出有什么区别。

宋桐生脸上依旧毫无表情,眼神深邃,刻板而又带了点儿禁欲的气息。

郑荟不无遗憾地感叹,可惜了一张那么帅气的脸。

这种淡淡的怅然若失很快被陈幸一归来的消息冲得一干二净,她那为爱漂洋过海的好同事终于回来了,她终于可以卸下自己肩上沉重的担子,好好休息一番了。

陈幸一满面春色地出现在了单位,笑着给同事发着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看到郑荟的时候,连忙把一大盒巧克力递了过去。

“一帅,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里,我都被师父给压迫致死了!”

陈幸一哈哈大笑:“我怎么看你还圆润了一圈儿?”

郑荟还没来得及埋汰回去,谈颖就快嘴地八卦起来:“一帅,你不知道,你走后,郑荟就傍上了一个帅哥,那个帅哥天天给她送好吃的,看得我都馋死了。”

见陈幸一笑得一脸暧昧,郑荟直撇嘴:“你也可以找他订饭。”

谈颖绕着发尾故作忧伤地道:“唉,人家帅哥的爱心餐哪里是人人能吃到的?”

因为陈幸一回来了,他们团队的台柱子回来了,所以郑荟的心情非常好,也没跟嘴碎的谈颖一般见识,乐颠颠地拿着巧克力走进了办公室。

北京时间十八点,郑荟端坐在低头看菜单的赵航面前,斜睨着徐向安。

徐向安不以为意,笑着跟赵航谈起了最近跌宕起伏的股市,完全不顾郑荟要杀人的目光。

郑荟怎么也没想到,她精心打扮,盛装出席,相亲居然相到了高中极其不对盘的老同学。

少女时代的郑荟和少男时代的赵航,其实也没有多少矛盾,甚至只是同班了一年,分班之后两人就分道扬镳了。郑荟去了理科班,赵航去了文科班,照理说自此两人的恩怨也就作罢了,但是这两人大概是天生五行相克,日后路上再相遇,两个人看彼此的眼神里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嫌弃。

当年两人双双入学,赵航和郑荟作为学生代表发言。赵大才子上去引经据典,口舌生莲,把自己都说得感动了,却没能把下面那帮和他一样意气风发的同学给说动,全场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让他尴尬得满脸通红;倒是忘带发言稿的郑荟,上台信口开河,插科打诨,赢了个满堂彩。她从台上下来的时候,完全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于是从那个时候起,赵航看她就有了一种看阶级敌人的意味。

郑荟看赵航不爽,缘于高一时候的语文老师。她的数理化学得非常溜,英语也算不错,就是对语文兴趣寥寥,作文写得毫无亮点,完全是应付答案。赵航就不一样,每次他写的作文都是全年级的范文,甚至还会在公告栏张贴。秃头的语文老师每每称赞他,都说是情感丰沛、文采斐然、大有可为。坐在课桌前百无聊赖的她心想:这么个大男生,情感这么丰富,真的是大丈夫吗?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这种相看两生厌的状态,当事人都心知肚明,好在高中毕业后,两人就彻底在彼此的世界里消失了,连一丁点儿影子都没有留下。

命运这个拙劣又脑残的编剧,大概突然脑洞大开,想看“从互相看不顺眼”到“互相看对眼”的戏码,于是生生地把郑荟和赵航这两个已经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又凑到了一桌,愣是把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郑荟尴尬得失了胃口。

因为和赵航互不待见的关系,郑荟把这场相亲看作了一场战役,而她则是惨败的一方。

不明敌情的郑荟听信了徐向安的谗言,穿了敌军将领钟爱的旗袍,有意识地投其所好,显示了她恨嫁这一致命弱点。而敌方很狡猾,穿着休闲,并无刻意修饰的痕迹,摆明了毫不在意。而且这场战役也是以敌方将领单方面退出为终结,更加彰显了敌军对待我方那种嗤之以鼻的态度。

这种认知让郑荟很不爽,尤其是她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连借口都已经找好了,但是没想到赵航以“学生有事找我”先溜号了,留下吃瓜的徐向安和已经濒临暴怒的郑荟兄妹俩。

无辜的徐向安开口道:“我跟赵航说‘哥们,我有一个表妹,貌美如花,律师一枚,有空出来见一面’,然后我又跟你说‘妹子,我认识一个大学老师,高知分子,人还挺帅气的’,我不是神,真没法料到你俩是同学。”

徐向安说得不假,赵航本来五官就周正,高中里可能是只顾着追求精神境界了,完全是不修边幅的模样。没想到如今再见,已经荣升为光荣的大学教师的他,也开始注意起仪表来,稍微捯饬一下,倒真有了一副青年才俊的模样。

大概是看赵航不顺眼的缘故,郑荟就是觉得赵航霸气不过宋桐生、英俊不过陈幸一、风流不过徐向安,帅气得相当鸡肋。

赵航溜走的时候把单给买了,徐向安和郑荟也不好意思在还有人排队的情况下再赖着不走。

虽然徐向安是无辜的,但是郑荟不打算放过他,非要他请她吃龙虾。

于是晚饭还没消化的兄妹两人,又坐到了附近一家以“麻辣小龙虾”为招牌菜的饭店里。

一斤香辣小龙虾、一斤麻辣小龙虾,郑荟戴着手套,剥龙虾剥得异常熟练。

坐在对面的徐向安安静了好几分钟,终于开口叫了一声“荟荟”。

郑荟专注于和龙虾奋斗,下意识地应了一句,连头都没抬。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支支吾吾可不是徐向安的风格,郑荟这才抬起头来,漂亮的杏眼瞪得老大,似乎想通过肉眼看清楚到底是哪个妖孽附了她表哥的身。

“你……是不是……”几番犹豫,徐向安终于决定从容赴死,麻溜地问道,“你是不是还对杜竞念念不忘?”

徐向安刚刚说完,郑荟就把刚刚剥下来的龙虾壳当作炸弹一样扔了过去,徐向安烟灰色的衬衣上立马染上了一块难看的油渍。

徐向安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可惜在家中长辈常年庇护的郑荟面前,他依旧是敢怒不敢言,哪怕这件衬衣今天他是第一天穿,还是花了高价在国外定制的。

郑荟扔下油腻腻的手套,用湿纸巾细细地擦拭着***、细长的手指。因为吃了辣,郑荟的嘴唇变得异常鲜红,在晦暗的灯光下,她意味不明地瞅着徐向安,犹如一个变态的食人怪。

徐向安双手合十,态度诚恳地向郑荟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胡说八道。”

因为徐向安恭敬的态度,郑荟觉得心情不错,于是勉为其难地开了尊口:“不算念念不忘,不过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而已,再加上早几年,每年都要办上好几个离婚案件,我总觉得吧,无论是爱情还是婚姻,都是自欺欺人的东西。”

真爱也许真的存在,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运气碰见。

她把这种悲观的态度摆在了徐向安的面前,然后把心底那一簇小小的希望之火,埋在了幽暗的角落里。

徐向安向来是游戏人间的态度,郑荟觉得他会懂。

果不其然,她那风流迷人的表哥朝她了然一笑,又变成了惯常的没心没肺的模样。

郑荟在回去的路上想了很多,如烟的过往、烦琐的当下,以及看不见远方的未来。

常人都说她一路开挂,顺风顺水,于是她也跟着粉饰太平,把过往坎坷的经历统统剔除在外。

如今经过徐向安胆大包天的发问,她终于忍不住直面起过往来。

十八岁的郑荟,嫩得能掐出水来,又白又瘦,在高温还未退去的九月初,穿了一件无袖的衬衣、一条卡其色的热裤,跟着爸妈跑到了“四大火炉”之一的N市,又大包小包地走进了N市的重点大学—N大。

百年的老校有些古旧,道路两旁种满了梧桐,郁郁葱葱,郑荟在体验这厚重的历史感时,很多路过的男生都在看她白花花的腿。

漂亮的小姑娘,即使是在阴盛阳衰明显的法学院,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杜竞就是众多星星中最亮、最帅的那一颗。

郑荟一直想不通,杜竞怎么就靠着一张脸火遍了整个校园。不能否认,杜竞确实是长得好看的,但是并不是完美无缺,仔细看起来还有点大小眼。后来舍友周思楠给郑荟扔了一本名为《何以笙箫默》的小说,郑荟才知道,杜竞是因为专业,被小说里的男主何以琛加持,才能迅速在校园里走红。

郑荟不爱看小说,没有太多粉红色的少女梦,却是一个资深的颜控,所以在杜竞暧昧不清献殷勤的时候,她沾沾自喜,并没有像对其他追求者那样,保持高冷的拒绝姿态。

少男少女似乎是偏爱暧昧的,总能在那种若有若无的缥缈感觉里自我陶醉,偶尔心酸,偶尔雀跃,偶尔生气,偶尔开怀。说不清,道不明,却自以为是至高无上的爱情。

郑荟以为这种状态能够维持很久,但是没想到同在N市念大学的徐向安一出现,除了带来了少女们惊艳的目光,还带来了醋性大发的杜竞的表白。

围成心形的蜡烛、一百零一朵玫瑰,帅气的校园风云人物站在中心,满脸的期待、满眼的温柔。

纵然郑荟觉得这种行为有点滑稽,甚至有隐隐的道德绑架的意味,可是烛光摇曳,玫瑰太美,虚荣心在那一瞬间达到顶点,她还是欣然点了头。

女生之间的关系微妙而脆弱,郑荟作为拿下杜竞的那个姑娘,一时间也声名鹊起,嫉妒者有之,泼脏水者有之,无聊八卦者有之,当然,三五好友也不缺。

大家对漂亮的女生有着刻板的印象,觉得她们故作高傲,不好相处。也许有那样漂亮的女生吧,但是郑荟不是,她是骄傲,是看着面冷,但是心热乎,爱憎分明,你对她好,她能十倍地对你好。

所以和杜竞在一起的大多数时光里,郑荟在外面骄傲地抬起她的脑袋,面对着很多流言蜚语,不理不睬;面对她的好友时,却是白着眼抱怨那些刻毒的造谣者。

郑荟和杜竞分手的时候,和两人在一起时一样,闹得尽人皆知。

大三期末的时候,杜竞劈腿了,光明正大地和小三陈慕妍在N市有名的商场里逛街、吃饭,被同校的好事者拍了照片,发到了BBS上。

照片上的两个人旁若无人地手拉手,互相喂饭,亲昵得让人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郑荟看着照片里如胶似漆的两个人,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恶心透顶。

她淡定地关掉了网页,拿起《国际经济法》的讲义,写写画画,仿佛一点儿都不受影响。

室友江允担心她,揽住她的肩膀说:“你难受就说出来,哭出来也行,别憋着。”

郑荟突然就后知后觉地难过起来,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全部蹭在了有着洁癖的江允的衣服上。

郑荟收拾好心态重新投入复习状态的时候,接到了杜竞的电话,他说自己在她的宿舍楼底下等她。

她们宿舍楼临近食堂,来来往往的人总是特别多,她下去的时候,看到了来自四面八方如同探照灯一般的目光。

表白是在这里,他打电话让她下来;分手也是这里,他还是打电话让她下来。

她想,凭什么事事都如他的意。

于是,她站到了他的面前,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就撂下一句“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们分手了”,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她甚至没有给他任何解释或者说是狡辩的机会。

杜竞一贯帅气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他一把扯住郑荟的手腕,郑荟的个子不高又瘦,被他轻轻一带,就被迫站到了他的面前。

咄咄逼人的杜竞丢了风度,成了一个陌生的人,他不断地询问着郑荟:“郑荟,你喜欢过我吗?我比得过你的学业、你的绩点、你的社团活动吗?我总是排在这些后面,我叫你出来,十回里你出来两回我就该烧高香了。我不过是可以给你锦上添花的道具而已,是吧?郑荟,现在道具不给你使用了,你丢得倒是干脆利落!”

眼前的杜竞太过陌生,郑荟脑子里顿时变成了一团糨糊,糨糊里唯一清晰可辨的不过是“杜竞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可真是太厉害了”。

郑荟死死地盯着杜竞,杜竞面色狰狞,目露凶光,和以往对她温柔、和煦的杜竞毫无相似之处。他们对望了半晌,郑荟才掰开了杜竞握住她手腕的手,挺直了背脊,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是的,我没有喜欢过你。”

她没有喜欢过他,没有因为他忍受过无端的造谣和诽谤;没有因为要与他比肩而认真做好分内的每一件事;没有因为他的劈腿在遭受奚落、嘲笑时依旧笑着,假装无所谓。

夜已经深了,郑荟在沙发上把自己缩成了虾米状,不是伤心,不是难过,只是吃辣的吃坏了肚子。

搁在旁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条微信信息跳上屏幕,郑荟点开一看,发现是宋桐生发来的。

信息简单明了,就一句话:明天吃什么?

郑荟拿起手机,准备打字,可是又懒得动手,直接发了语音:“我吃小龙虾吃坏肚子了,明天大概只能喝粥。”

刚刚到家的宋桐生把手机凑到耳边,对面郑荟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他握着手机的手一紧。

他删删减减地在对话框里打着字,指尖在屏幕上点来点去,最后发出去的却只有一个字:好。

郑荟仰头躺倒在沙发上,看着屏幕上冰冷的汉字,突然就觉得了无生趣。

因为闹肚子,郑荟一晚上没睡好,脸色差得可以直接去演恐怖片,第二天不得已化了一个偏浓重的妆容。

首先提出异议的是谈颖,谈姑娘在她的脸上扫了一圈,说道:“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其次是开例会时景源旁敲侧击地问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最后连一向不爱八卦的陈幸一都对她的妆容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妆容是挺好看的,但是不太适合我们这个职业。”

“律师应该稳重、理性、专业,而不是像你这样妖里妖气。”

“妖里妖气”四个字从谈颖的嘴巴里说出来后,郑荟就一直盯着镜子照个不停,挤眉弄眼一番后,问:“真的这么不堪入目?”

谈颖洗完手,抽出纸巾,细致地擦着手,然后把脸凑到郑荟的旁边,两张脸并排出现在了镜子里。

“你看,你都比我妖了。”

镜子里那张艳光四射的脸,果然和一向被称为狐狸精的谈颖有得一拼,常年自诩良家妇女的郑荟有点崩溃。

“我就是把脸涂白了一点儿,眉毛描黑了一点儿,嘴巴涂红了一点儿。”

谈颖凑到郑荟的耳边,轻轻说道:“这说明你还有可持续发展的余地,到时候你想作妖了,姐姐给你化一个连你妈妈都认不出的妆容。”

面对因为妆容而气质陡然变化的郑荟,最淡定的要数宋桐生,微微一愣后,他立马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郑荟慢悠悠地拿调羹舀着小米粥,一口一口,喝得极慢,一边喝,还一边偷偷打量宋桐生。

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果然还是没多大反应。郑荟百无聊赖地想,大概她整了容跑到他面前,他都是这副表情吧。

宋桐生也感觉到了郑荟在看他,看得他都不好意思直接忽略过去,于是开口问道:“你昨天相亲,怎么吃的小龙虾?”

就算是他这种不讲究的人,第一次相亲,也绝对不会带人家姑娘去吃小龙虾。

“昨天相亲我遇到了高中不待见的同学,整顿饭味同嚼蜡,吃完饭后就让我表哥带我去吃麻辣小龙虾了。”

宋桐生听出了言下之意,郑荟的相亲是又黄了,直觉上他该开口安慰,可是他在脑子里搜罗了半天的词汇,都想不出什么是站在他的立场可以说出口的。

万幸郑荟也没指望宋桐生能说什么,她慢条斯理地喝着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着话,也不管他有没有听。

“虽然说我相亲失败了,不过昨天我们团队的一个为了追姑娘跑出国的同事终于回来了,我手上那些快堆积成山的案子终于可以转交给他了。

“他千山万水追过去,终于追到了姑娘,也不枉我在这里帮他工作累到中暑啊!

“哎,这腌黄瓜真好吃,你们新出的菜品吗,上次在菜单上没看到,真好吃。”

一个毫无逻辑、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个状似神游天外,有一茬没一茬地接话,竟然有着难得的好气氛。

郑荟想,如果宋桐生能一直这么心平气和地面对她,他真的不失为一个非常好的倾听者。

宋桐生也在这场毫无征兆的谈话里找到了他的定位,他无须刻意地与郑荟划清界限,因为他既然已经踏进了郑荟的生活里,那么就不可能和她毫无瓜葛。

一直以来都是他控制不住地不时往前踏一步,企图离她近一点,然后又慌慌张张地退回来,把一头雾水的她留在原地,他似乎从没想过,他们可以这样,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做一对可以说得上话的朋友。

陈幸一回来后,郑荟手头的工作量锐减,甚至已经有空和谈颖窝在一处看新出的遮瑕膏和香水。

郑荟这两个月没日没夜地工作,终于感动了她的师父,景源往她的银行卡里打了六位数的奖金。

她和宋桐生的关系也变得稳定和谐起来,偶尔还能不大不小地开开玩笑。

正当郑荟感叹生活美好的时候,她妈妈的电话打过来了。苏言女士操着跟教导主任一样的调子,把久不归家的郑荟批评了一顿。

郑荟一听她妈妈的话就怕,立马表示:“回,我回,今晚我就回去。”

郑荟爸妈住在郑则仁任教的S大分配的家属院里,相当有年份的小区,六层楼,不带电梯。

郑荟踩着高跟鞋爬到了四楼,累得够呛,正铆足了劲儿往五楼爬的时候,看到了五楼楼梯口坐着一个小孩子。

听到声响的小孩子抬起头,朝着郑荟抿嘴笑了笑。

郑荟停下脚步,听到她家对门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间或还有女人尖锐的咒骂声。

小孩子似乎习惯了这种争吵,安静地坐在台阶上,不哭不闹。郑荟上前拉起小孩子的手,把他带回了她家。

老小区隔音差,即使是把大门关上,对面的吵骂声依旧不绝于耳。

对家的姑娘,也就是小孩子的母亲,比郑荟小一岁,小时候一直生长在郑荟的阴影里,长得没有郑荟好看,成绩没有郑荟好,也没有郑荟那么乖巧,不过那种黑暗的日子在她早早地结婚生子后发生了转变,一直在郑荟面前抬不起头的姑娘,面对郑荟这个单身老姑娘,终于趾高气扬了起来。郑荟的妈妈维持了一辈子的骄傲,也终于在郑荟一年一年的蹉跎中,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苏言以前总爱用对面那姑娘教训郑荟:“你看看人家,还比你小一岁呢,小孩子都已经会打酱油了,你说你,哪里比她差了,怎么就找不到合适的呢?”

后来,风水再次轮流转,对面一次比一次猛烈的争吵,终于把她妈妈给吵得了不再说她了,无辜的小孩子一次一次地往她家里跑,成了她爸妈的半个孙子。

因为小朋友在,郑荟的妈妈温温柔柔地做着一个好奶奶的典范,倒是让郑荟在吃饭时清净了不少。

可惜对面停火,小朋友被明显哭过的母亲接回了家,她妈妈终于忍不住了,拉住了她。

苏言女士叹了一口气,不确定地问道:“听向安说,你上次主动让他给你安排相亲。”

郑荟在心里把徐向安那个大嘴巴骂了无数遍,面上却无比乖巧,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上心就好了,别太挑,年纪不小了。”说罢,她又想着战火纷飞的对门,补充道,“关键还是看品性,性子要好。”

郑荟点头如捣蒜,也跟着徐向安学起了虚心接受,但是屡教不改的招数。

傍晚的S大家属院,安静而富有人情味,到处都是像郑荟父母一样,吃完晚饭后三三两两结伴散步的人。

郑荟好不容易从油腻的碗筷中解放出来,大大咧咧地坐在阳台上,在富有生活气息的角落里,心情愉悦地刷着朋友圈。

不过刷到一张照片时,她就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

宋桐生发了一张照片,没有文字,照片里是一张他投篮时的照片,球堪堪出手,而他自己还在空中保持着投篮的动作。照片里没有正脸,只有一个远远的侧脸,可是配上修长、结实的身材和标准、帅气的投篮姿势,这张照片对郑荟这种颜狗的舔屏吸引力还是百分之百的。

她本着独花痴不如众花痴的心态,迅速把照片发给了唐若。

唐若果然不负她的期望,迅速发了一个“舔屏”的夸张表情。

唐若:宋帅哥真是极品!

郑荟故作冷静地回道:我就知道你喜欢。

唐若发了一个“羞涩”的表情:就你懂我。

郑荟还没来得及回复,唐若又发了信息过来:宝贝,还有他的高清***大头照吗?

郑荟点开宋桐生的朋友圈,包括今天的照片,一共五条:科比精彩进球瞬间、科比退役、篮球照片、水花兄弟十佳球视频以及刚才那张照片。

她据实汇报后,唐若回复:照你描述,宋帅哥就不是爱在朋友圈发个人照片的人啊,他突然发张照片是几个意思?

郑荟的神经没那么细,但是听了唐若的分析,还是觉得挺有道理的,毕竟以她对宋桐生的了解,他这种性格,绝对不会没事在朋友圈发自己的照片。

还没等郑荟细究,唐若的信息又发过来了:一般基本不发照片的男性,突然在朋友圈里发能够显示他特长的照片,那十有八九是发给某个特定的人看的,也就是说,估计宋帅哥是发给某个他喜欢的姑娘看的。

郑荟想了想,也觉得在理,心底莫名地有点酸楚,她不无悲伤地想:宋桐生都有喜欢的姑娘了,这人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武力值高,还开了一家饭店,饭店的饭菜还异常美味,他要追到姑娘估计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可怜她这个大龄女青年还是一只单身狗。

她越想越难受,忍不住刻毒起来,并且不无恶劣地给唐若回消息:姑娘懂什么篮球,说不定是发给小伙子看的。

第二日中午的时候,郑荟装模作样地刷着朋友圈,然后故作刚看到宋桐生那条已经隔了夜的朋友圈,揶揄道:“哎,你朋友圈发的照片很帅嘛。”

本来宋桐生正拿着郑荟的一本《民事诉讼法分解适用集成》无聊地翻阅,听闻郑荟的话,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开口道:“丫丫发的。”

丫丫是宋榕月的女儿,郑荟那会儿见她的时候,她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还能用舅舅的手机给她们这些帅哥爱好者发福利了。

昨日郑荟傻兮兮地跟着唐若争当福尔摩斯,自以为见微知著,哪里想到这就是一个乌龙事件,饶是心大,她也忍不住嘀嘀咕咕起来,把跟着唐若瞎胡闹的自己鄙视了一番。

她说得小声,且没头没尾,宋桐生以为她在同他说话,没听清楚,问道:“你说什么?”

郑荟立刻摇头,朝着宋桐生笑了起来,笑得谄媚,还略带心虚。

宋桐生一头雾水,也没深究,拿出手机,翻到了昨日发的朋友圈。

昨日他就洗了个澡,洗完就发现朋友圈里多了三十多条消息提醒。他这个人鲜少发朋友圈,甚至不爱点赞、评论,面对这三十多条消息提醒,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系统有bug。

等到他点开朋友圈,才发现自己的朋友圈发了一张照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丫丫就跑过来自首了。

小姑娘看着满屏的点赞和夸奖,道歉道得非常没有诚意:“舅舅,你看大家都在夸你帅,还有那么多的人给你点赞,你以后应该多发点照片。”

宋桐生拍了拍丫丫的脑袋,吩咐她赶紧去做作业,然后盯着那些点赞的头像,仔细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可并没有在其中看到郑荟的头像。

郑荟的头像也很有特色—戴着宽檐帽的姑娘,似乎看到了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事情,笑得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镜头正好捕捉到了这灵巧自然的一幕,并且留下了永久的记忆。

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照片,记忆里的小姑娘,无论是从前扎着马尾辫,还是如今黑发如瀑,在外人面前,都带着独属于她的矜持和骄傲,很少会笑得如此开怀。

他等了很久,等到了好几个赞,可都不是她。

苏言女士说:“快国庆了,你去相个亲吧。”

尽管郑荟没有理解国庆和相亲的联系,但还是乖乖地去赴约了。

那是一个仿中式的餐厅,一桌一椅,都做得古朴,连灯都似古时候的灯笼,悬在桌子的上方,投下橘黄色的暖光。

相亲对象似乎是一个富二代,很能扯。郑荟说他很能扯,不是指他很能说,因为在她的认知里,能说代表了或多或少能够言之有物,像这种毫无营养的话源源不断地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只能说是瞎扯。

景源过了不惑之年之后,就越发话多起来,有时候说得多了,郑荟常常在心底吐槽她师父话多,但是景源话多的程度,真的没法和眼前这位公子比。

这家餐厅开在一家人气很旺的商场里,从郑荟坐的位置,能够透过玻璃看见商场内来来往往的顾客。此刻,强抑住心中不耐烦的郑荟,居然有些羡慕外面那群“自由人”。

就在郑荟思考着如何先溜走的时候,外边原本井然有序的场面竟然失控起来。人群中有两人急速地奔跑着,把好好走在路中间的人群冲到了两边。

在后面追人的那个大高个太眼熟了,郑荟看了一眼,就认出那是宋桐生。

商场是一个圆形的建筑,等到前面那个光头跑到郑荟吃饭的餐厅边上时,宋桐生已经一把抓住了光头,光头双手扭动,嘴里骂骂咧咧,一直在努力挣扎。可是宋桐生一只手拿过光头手里的包,一只手抓着光头的胳膊,像铁钳一般,无论光头怎么挣扎,都挣不开。

而后,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跑了过来,万分感激地接过了包,众人这才得知,这是碰到了见义勇为抓小偷的英雄了。

刚刚进餐厅的客人诉说着刚刚的见闻,以及对宋桐生的敬佩。郑荟对面的那位富二代却不屑一顾,扯了扯嘴角,说道:“你说这种人啊,就是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郑荟终于忍无可忍,站起身来,说:“你说的那个人是我的朋友。”

说罢,她也不管对面那人的脸色有多难看,站起身来,拎起包包就走。

那个失主大概是已经报了警,两个人正在等警察过来,周围聚集的人群也散了不少。

郑荟过去的时候,那个姑娘正不厌其烦地向宋桐生道谢。宋桐生似乎天生和女孩子绝缘,此刻依旧冷着一张脸,对姑娘的道谢置若罔闻。

看到郑荟走过来,他的眼皮子才抬了一下,然后越过她,看向了她的身后。

一个瘦高的女孩子走了过来,叫了声“舅舅”,郑荟诧异起来,原来当年的小女孩真的长这么大了。

宋桐生一心二用的刹那就陡生变故,对面的小偷似乎精明得很,趁着宋桐生分心,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就往宋桐生的身上捅。

郑荟眼尖,“小心”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像看动作片似的,看到宋桐生的膝盖一抬,顶在小偷的手腕上,弹簧刀瞬间跌落在地。宋桐生也怒了,用力把小偷往地上一甩,用膝盖顶住小偷的后背,想着还不放心,又把小偷的双手给反剪了起来。

郑荟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回归原位,但是依旧怦怦跳个不停,一阵后怕过后,她才跑过去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

话音刚落,穿着制服的警察就跑过来了,从宋桐生的手里铐住了小偷。

一个平头的民警一把拎起小偷:“老面孔啊,你这次偷得不是很顺利啊!”

郑荟指了指掉在地上的小刀,对着民警说道:“不是盗窃,刚刚这人为了脱身,拿出了这把弹簧刀,直接往人家身上招呼,这种暴力手段,已经是抢劫了。哦,不,他的弹簧刀不是往人家的手腕处或者其他地方挥去的,而是直接捅向人家最柔软的腹部,个人觉得有故意杀人的嫌疑。”

小偷目瞪口呆片刻后,恶狠狠地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胡说八道,这商场里有很多摄像头,我是不是胡说,警察同志调取录像一看便知。”

平头的警察笑出一口白牙 :“行啊,我这就让人去调录像。还有,失主跟这位见义勇为的小哥,跟我去派出所录份口供吧。”

宋桐生在跟警察走之前,把丫丫托付给了郑荟。

郑荟没想到丫丫还记得她,免去一番相互介绍后,两个人倒是很快聊开了。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正是爱漂亮的时候,无奈宋榕月不是一个十分宠她的母亲,她只能撒娇卖萌,求着一向拿她没办法的舅舅带她过来买衣服。

本来卖小姑娘衣服的店铺在三楼,但是丫丫爱喝的奶茶店在五楼,所以宋桐生便带着丫丫往五楼跑。没想到刚到五楼,他们就听到了有女人在大声喊“抓小偷”。

“我舅舅是不是超帅的?”丫丫虽然说的是一个疑问句,但是口气非常坚定。

郑荟回想起刚刚宋桐生潇洒、利落的身手,真的是帅得不得了,于是毫不吝啬赞美之词,连连夸道 :“超级帅,要是他去演武打电影,绝对是帅哥里最能打的,是能打的人里最帅的。”

郑荟帮丫丫买了奶茶,丫丫在一边强烈推荐,于是她也买了一杯。

一大一小两个姑娘坐在小小的奶茶店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倒是意外聊得来,甚至还互加了微信。

“郑荟姐姐,你有男朋友了吗?”

郑荟觉得尴尬,拢了拢头发,稍加掩饰了一下,然后回道:“没有啊!”

“我舅舅也没有女朋友。”

郑荟哭笑不得,想着丫丫这是在乱点鸳鸯谱呢。这话不好接,于是郑荟只能装傻,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到你舅舅,我估摸着他快过来了。”

丫丫人小鬼大,心里清楚得很,清楚郑荟这是不想接她的话茬,于是也顺着郑荟的话说道:“今天这一耽搁,回去晚了,我又得被我妈骂了。”

宋桐生回来了,郑荟起身跟两人道别,宋桐生还没说话,丫丫倒是先开了口:“郑荟姐姐,你不陪我去看看吗?舅舅的眼光不准,我每次问他,他都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

面对如此直白的埋汰,宋桐生只是无奈地看了一眼丫丫,并不打算反驳,这倒是让郑荟不好拒绝。

于是三人一起去了三楼,郑荟和丫丫笑着走在前面,精力充沛地一家一家逛店铺,不时拿着衣服在镜子前比画来比画去。宋桐生的工作除了付钱,就是拎袋子。

因为周六还要去补半天课,到了九点多,丫丫就跟着宋桐生回家了。临走前,她还拉着郑荟的手,撒娇道:“郑荟姐姐,我们下次再约。”

郑荟扬了扬手机,笑道:“微信约。”

郑荟回到家的时候,收到了宋桐生发的微信,宋桐生难得打了一长串的字:今天谢谢你陪丫丫,我姐一直怕丫丫像她爸爸,所以对她管得很严。

郑荟很快回复:听你的意思,丫丫在我身上找到了母爱的感觉?别,丫丫叫我姐姐,比你还小一个辈分呢。

宋桐生看着郑荟的回复,冰山脸上瞬间出现了裂缝,高冷的人设差点崩塌。

丫丫穿着漂亮的新衣服从他面前飘过,然后停下来,老成地说道:“舅舅,你在给郑荟姐姐发微信吧?”

宋桐生伸手在丫丫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小丫头,快睡觉吧。”

丫丫揉揉脑袋,笑嘻嘻地说道:“你们大人就喜欢转移话题。你放心,你要是不好意思约她,我帮你约。我喜欢她,我觉得她也挺喜欢我的。”

“郑荟很忙,你没事别去打扰她。”

丫丫吐着舌头回了房间,想着大人们真是口是心非。

在给祖***亲过生日之前,郑荟收到了一份中院的判决书。

案件当事人一审败诉,急匆匆地跑过来要景源代理案件,帮他上诉。

景源把郑荟还有陈幸一叫到了小会议室里,三个人讨论了半天,谁都没办法说服谁,自己内部的意见都没法统一起来。

最后景源出面,把讨论意见告知了当事人,当事人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搏一把。

郑荟是三个人里最坚定地认为一审法院适用法律错误的那个,于是她主办了这个案子。历时一年多,多次开庭,终于把结果扭转了过来。

把判决书送到景源手里的时候,一向在业务方面严苛的景源都破天荒地夸了她几句,她顺杆而上,又敲了景源的竹杠。

景源满口答应,郑荟盘算了一下今年的创收,这才九月底呢,除去各种税费,今年接下来两个月不干活,她都有七位数的纯收入了。

一想到银行卡上的余额,郑荟回办公室的路上,脚步都是飘的。

中午和晚上吃饭的时候,看着宋桐生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她都觉得异常亲切,直看得宋桐生心里发毛,忍不住问她:“你到底在看什么?”

“我看你帅不行吗?”

可惜没得意多久,郑荟的微信消息就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她的大学舍友群里其他三个人都快炸了。

首先是江允艾特了她,让她去看她们大学的班群。她点开设置成“消息免打扰”的班群,发现群里已经刷了好几百条消息了,而且无一例外,都是祝福。

郑荟拉到页面上方,看到杜竞发的电子婚礼邀请函,就突然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回到舍友群里,看到周思楠还在骂杜竞欺人太甚,人不要脸,天诛地灭。

连一向比较温柔的佟叶涵都忍不住出声:他这也太不把荟荟放在眼里了,谁不知道当初他劈腿,还不低调点,这么肆无忌惮地在班群里发消息,专让别人看热闹啊!

似乎是为了印证佟叶涵的论点,杜竞居然在班级群里专门艾特了郑荟,问道:你来吗?

原本热热闹闹的群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郑荟看到消息,脏话瞬间脱口而出。明知是坑,可郑荟就是忍不住往下跳:去啊!

杜竞没完没了了,又加了一句:你可以带上家属。

郑荟的脑仁直疼,飞快地回了一句:我男友说,要过去多谢你的不娶之恩。

退出微信界面,郑荟平躺在床上,无比懊恼:郑荟啊郑荟,早晚有一天,你要死在自己的争强好胜上。

比什么不好呢?为什么非要跟别人比有没有男朋友这回事呢?比银行卡上的余额不好吗?比谁一别经年依旧漂亮耀眼不好吗?比谁依旧保持着竹竿身材不走样不好吗?

所以现在她要到哪里去找一个男朋友呢?要帅气过杜竞的,要能够压得住杜竞的,要愿意陪着她去前男友婚礼上抢风头的。

越接近国庆节,郑荟就越头疼,徐向安带着他爸妈出国玩去了,她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气得她连干活的心情都没有了。

郑荟在办公桌前呆坐了半个小时,这才下定决心,起身出门。

出门的时候,郑荟“雄赳赳,气昂昂”的,等到车子开到梧桐饭店门口的时候,她才有点儿犯怂。

下午两点多,饭店里没生意,几个服务员坐在椅子上打盹,瘦猴儿看到郑荟进来,赶紧站起来,招呼郑荟:“郑律师,你今天来得不巧,榕月姐不在。宋哥说了,女的一概不见。”

郑荟抿嘴一笑:“你可以把我当成男的。”

瘦猴儿一副败给她的模样,小跑着往楼上跑去。

瘦猴儿先下来:“宋哥在算账,让你等一下。”

郑荟点点头,问道:“哎,你刚刚说宋桐生不见女的,是怎么回事?他受刺激了?”

“郑律师,你太八卦了。”瘦猴儿说得嫌弃,不过看郑荟瞪着他,又变脸了,神神秘秘地小声告诉郑荟,“隔壁不是有个花店嘛,花店老板娘看上了我们宋哥,老是来骚扰我们宋哥,我们宋哥烦,但是又不能对那个女人怎么样。”

“宋桐生的年纪也不小了,有个人喜欢他不好吗?”

瘦猴儿立刻反驳道 :“可是我们宋哥不喜欢她啊,她还离过婚。”

郑荟不满地道:“离过婚怎么啦?离过婚的人就不能追求幸福了?”

瘦猴儿赶紧讨饶:“得得,我错了,我的关注点是我们宋哥不喜欢她,强扭的瓜不甜,可是她非往我们这边凑,开门做生意的,大家都讲究以和为贵,又不能撕破脸。”

话音刚落,宋桐生就下来了,挑了一张离郑荟和瘦猴儿比较近的椅子坐下来,问郑荟:“你怎么来了?”

郑荟的脑子转了一圈儿,回道:“你别问***吗来了,我先来帮你解决一下你的烂桃花。”

不等宋桐生反应,郑荟就从包里掏出一张人民币,递给瘦猴儿 :“你去隔壁花店找老板娘买束花,然后透露出是你宋哥要买的。”

瘦猴儿傻傻地问道:“啊?宋哥买花干吗?”

郑荟恨铁不成钢地道:“他买来送我啊!”

瘦猴儿这才理解,一溜烟跑了出去,速度之快,堪比博尔特。

宋桐生一双乌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郑荟,像是包含着千丝情、万缕爱,丝丝缕缕都是缚人的网。

郑荟转过头去,避开了那撩人的眼光,暗道:世界欠宋桐生一座奥斯卡奖杯,他这入戏速度,简直神速。

瘦猴儿风风火火地去了,又风风火火地回来了,把花塞到了宋桐生的手里,还给郑荟比了个“OK”的手势。

瘦猴儿进来没多久,花店老板娘就扭着腰、风情万种地走了进来,带着一股腻人的香气。

宋桐生把花塞到了郑荟的手里,语气僵硬地说道:“我欠你的花。”

郑荟手捧着包装精致的花束,努力想让自己表现得羞涩一点,但是宋桐生没有往深情款款的那个方向演,她也只能改变戏路,嗔怪道:“你送得不情不愿,就你最别扭了,送花的时候,连句好听的都没有。”

宋桐生接得很顺畅:“当初我们在一块的时候,我就和你说了,我不是会讨女人欢心的人。”

双手捧花的郑荟改成了一只手握花,腾出来的那只手无比自然地挽上了宋桐生的胳膊 :“知道了,我就是在跟一块石头谈恋爱。”

花店老板娘的目光像镭射灯一样,在两个人的身上扫过,郑荟也像是一个占有欲旺盛的小女朋友那样,挽着宋桐生的手臂不由得紧了紧,毫无畏惧地瞪了回去。

“你交了女朋友,我怎么都没听你说过?”老板娘带着很浓的S市方言口音,吴侬软语的腔调,听起来温柔而又多情。

郑荟很快就从这句话里判断出了老板娘挑拨离间的意味:你看,你的男朋友对外隐瞒他有女朋友的事。

“我身边的人都知道。”宋桐生淡淡地回道。

宋桐生的回答也是妙,一语双关—我并没有对我的朋友隐瞒,我和你不熟。

老板娘也是人精,面上挂不住了,但是依旧保持着笑意,她将郑荟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然后捂嘴笑道:“没想到你喜欢这样子的,喜欢没长开的小女孩。”

因为不用开庭,没有约当事人,郑荟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衬衣,一马平川的身材显露出来,倒是风韵犹存的老板娘***,非常有看头。

不过事实归事实,花店老板娘说得这么刻毒,郑荟的心情非常不悦,原本见好就收的她也毫不留情起来。她歪着脑袋,正好靠到了宋桐生的肩头上,笑得一脸娇羞:“他就喜欢我这样的啊,最喜欢的就是看我穿着以前S高的校服了。”

S高的校服在S市很出名,在众多高中都在用运动服当校服的时候,S高已经给学生定制了水手服。

不过这句话怎么听都容易让人联想到制服诱惑,郑荟说完后,自己脸上都快挂不住了。

老板娘终于不甘心地走了,郑荟捧着花还沉醉在她的演技里:“哪天我不想当律师了,就去横店,绝对的演技派啊!”

“谢谢你。”宋桐生诚恳地道谢。

郑荟一听,立刻笑了起来,笑得无比狡黠:“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过来吗?我来找你假扮我的男友。”

公主与骑士

公主与骑士

作者:佚名类型:古言状态:已完结

十八岁,她是入学典礼上骄傲自信的小学妹,他却在前途大好之际,被家庭变故拖入深渊。二十六岁,她是他的辩护律师,他只能用故作冷淡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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