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卿皇后》 第一章 初入幽都（四） 免费试读
“什么？！”院长的脸色难看极了，转头看向上官杰，“大人......…”
上官杰皱了皱眉，起身对王梣道：“老大人，我去看看，您且稍坐。”
“嗯。”
“你们也在此处等候，先不要离开。”
“是。”众举子齐声道。
待上官杰二人走远后，众人开始窃窃私语，只是碍于上座还坐着闭目养神的王梣，也不敢表现得过于慌乱。
“怎么会出了人命案子？”一举子悄声道。
“这可怎么办？今日的诗会怕是无法继续了。”另一举子叹气道。
“我还盼着让老夫子指点一二呢！这下倒好，机会没等到，却出了这种事。”
“真是扫兴。”
“早些散了吧。”
出了这样的事，竟然没有一个人关心死者，反而在抱怨倒霉。人心这般，属实凉薄。
“会是谁出事了？”白明咬唇道。
“不知道......”陆晨眉头紧锁。
两人对视了一眼，目光一齐落在成轩空着的座位上，心中隐约有了一个不好的答案，却谁也没有说出口，像怕犯忌讳般紧紧抿着嘴。
过了一会，大门外走进来一班差役，领头的是一身着浅绯色绣银翅鸳鸯官服，发冠上镶祥云暗纹白玉珠的官员，他腰间挂着的铜牌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依稀看见上面刻着“大理寺”三个字。
“徐少卿这边请。”院长引着他去往后院方向。
大理寺的人！陆晨眼前一亮，内心泛起一丝波澜。
看着差役们的背影远去，陆晨起步欲跟上他们。
“站住！干什么去？”
刚出大厅，陆晨便被一凶神恶煞的侍卫拦下了。
“大哥，麻烦行个方便。我腹痛难忍，想去茅房。”陆晨的手捂着腹部，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恳求道。
“不行！大人有令，在大理寺查明情况前，任何人不得离开这里！”
“大哥，我真的痛得不行了，一直冒冷汗，就让我出去一下吧！”
“不行不行！你回去坐着吧！”侍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径直走开了。
“喂......大哥！喂！”
陆晨垂头丧气地走回了座位。
“陆兄，怎么样？”白明关切道。
陆晨摇了摇头道：“还是不让出去。”
又过了大约一柱香的功夫，一差役急匆匆地跑来，对众举子问道：“哪两位是与成轩同来的举子？”
陆晨与白明起身道：“我们是。”
“徐少卿有请，跟我来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那个最坏的猜想果然发生了。
顺着石板小径走到后院时，几个大理寺的差役正在院中搜查，绯衣官员与书童说着话，上官杰则是在一边来回踱着脚步，显得有些烦躁。
“你是如何发现死者的？”那官员问道。
“回大人，小人去书库帮讲书先生取书，经过后院时看见假山上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小人走过去想看一看是什么东西，然后就发现了倒在假山下的尸体。”书童有些害怕道。
“发现尸体时可有见到附近有什么人？”
书童想了一下，摇摇头道：“没有，之后小人便立刻跑去大厅禀告院长了。”
“大人，他看见闪着光的东西应该是这把折扇，是在假山上找到的，扇柄上面嵌着宝石。”
绯衣官员拿着扇子在阳光下来回照了照，宝石反射出耀眼的光闪烁不定。
地上有一具白布盖住的尸体，吹来的风掀开了白布的一角，露出了里面的白丝缎，上面的花纹正是与成轩今日所穿衣服上相同的流云纹。
陆晨一脸凝重地看着地上的成轩。一个时辰前还一起谈笑风生的好友，转瞬之间便成了一具尸体，与自己阴阳两隔，实在叫人震惊且恍惚。陆晨不禁心生悲伤。
“怎么会这样？成兄他......”白明有些哽咽。
“少卿，验过了。死亡时间约在一个时辰前，死者口、耳、鼻内均有出血，致命伤位于头部，应是头部磕在了石头上，造成颅内出血死亡。另外，尸身上有多处淤青和骨折，是从高处滚落时所致。”一蓝衣仵作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后院中的假山的确比寻常的高上许多。”绯衣官员仰头看了看，又问道，“可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
差役指着假山道：“假山上有攀爬的痕迹，几处石头上有血迹，在顶部发现了一组鞋印，经过比对确认是死者成轩的，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可疑痕迹。”
“禀少卿，人已带到。”
陆晨回过神，碰了一下还在***的白明，对那官员行礼道：“学生陆晨见过大人。”
“学生白明拜见大人。”白明连忙道。
“你们都是今期举子，不必多礼。”
“谢大人。”
“听讲书说你们二人与成轩是一同来的，故而将你们唤来问话。不必紧张，如实回答本官即可。”
“是。”陆晨二人应道。
“你们与死者成轩可否相识？”
“回大人，因我三人是同期举子，又都住在同福客栈，碰巧便相识了。”白明答道。
“一个时辰前你们在何处？”
陆晨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回大人，那时候我们在大厅参加诗会，首轮议题结束后，院长宣布停议休息，成轩便说要去如厕离开了大厅，学生和白兄留在座位上。后来我们与其他举子说了一会话，白兄说他也想如厕便走了出去，在第二轮议题开始前赶了回来。”
“哦？你曾出去过？”绯衣官员把目光转向白明。
“是。”
“你可有遇到死者？”
“回大人，没有。因陆兄念叨着成轩去了许久还不回来，学生便也一路留意，但是的确不曾遇到过成轩。当时第二轮议题马上要开始了，学生着急便也没有继续寻找，便回到了大厅。”
“茅房在书院的哪个位置？”绯衣官员向院长问道。
“出大厅后直走，右侧岔路。”
“可需要经过后院？”
“回大人，茅房离大厅不远，与后院在不同的方向，不需要经过后院。”
绯衣官员若有所思。
“把首轮议题结束后出过大厅的人叫来询问，看看是否有人见过成轩。”他对身后的差役道。
“是。”
“大人，这是在附近的草丛中发现的。”一差役呈给绯衣官员一个香囊。
绯衣官员拿过香囊，嗅了嗅气味，打开发现里面装着几朵干枯的梅花。
“你们可知这是成轩之物吗？”他问道。
“应该不是，学生从未见成轩戴过香囊。”陆晨严肃道。
白明的目光有些闪烁。
“把香囊拿去，让所有举子辨认。”绯衣官员又吩咐道。
“大人，成轩之死是意外吗？”白明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明道：“目前还在调查。”
“大人......学生能看一下成轩的尸身吗？毕竟相识一场，他就这么去了......”陆晨有些难受道。
“可以。”
“谢大人。”
陆晨缓缓走到成轩的尸身前，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只见平日俊朗的成轩此时面部已然伤痕累累，说是破了相也不为过。还未干涸的血液泛着可怖的深红色，白丝缎长袍上多了许多划破的痕迹，灰与泥尘附在光洁的丝缎表面，让他看起来像个被摔进泥坑的瓷娃娃。
半晌，陆晨把白布盖上，心中有些复杂。
“大人，好了。”陆晨的语气有些沉重。
“嗯，你们先回去吧。若是想起什么，可以去大理寺找我，本官是大理寺少卿徐元。”绯衣官员道。
两人连忙拱手道：“是，学生告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