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红包》 冷冷红包第12章 免费试读
有人在群里艾特缘来是你:「阿姨,你没事吧?不是你吧?」
很快,跳出一条新消息。
缘来是你:「你们……真的不退红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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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等我回过神来,警车、救护车陆续赶到,将一楼事故现场团团围了起来。
我裹紧衣服跟随邻居跑到楼下,正好看见他们把尸体抬上车。
白布并没遮严,死者焦黄色的卷发垂落晃荡着,像是招魂的幡布。
警察开始调查死者情况,邻居们大多摇头,都说她是新搬来的,不太熟。
没一个人提红包的事。
我莫名有些恐慌。悄悄退出人群。
和我一起离开的,还有楼下的邻居小杨。
「她是因为红包要不回来跳的楼吗?这钱咱们还不还?」我压低声音问她。
小杨冷漠地摇头:「关我什么事,我没抢多少。」
我瞥了她一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杨是今晚红包抢得最多的人,大概一两千吧。
回到家里后,我越想越不安,从群里找出流年的微信,鼓足勇气点击加好友。
我是想把七百多块红包钱退回去。
可是他一直没有通过。
差不多凌晨时,群里传来了新消息。
警察去了罗素芬家里,发现她家没有其他人,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从阳台的痕迹上来判断,她应该是***的。
她死之前,手机就放在阳台上。
群里沸腾起来。
「要钱的流年果然是个骗子!」
「幸好当时没还。」
「罗素芬可能是得了抑郁症,所以在死前散财吧,那些尖叫哭声就是她死前发出的。」
有个叫朱亚亚的说了一句:「她死了,那我们抢到的,是死人钱了……」
小杨回了一句:「我们不偷不盗,正儿八经抢来的红包,怕什么!」
朱亚亚:「你们想想是不是不太对……那时罗素芬已经死了,家里又没人,那上一条消息是谁发的?」
4
群里有业主提出质疑:「那到底罗素芬有没有儿子?」
7—3:「没见过,每次都看见她一个人。」
我心烦意乱,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此时已经凌晨一点了。
我蒙上被子想睡觉,但是辗转难眠,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担架白布下那飘荡出的焦黄卷发。
不知道过了好久,我迷迷糊糊地听见窗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就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抓挠防盗栏。
这个念头一闪过,我一个激灵翻身坐起。
我家在五楼,防盗栏外怎么可能有人?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紧闭的窗帘……我下了地朝那里缓慢移动。
刺耳的抓挠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我知道窗帘后一定有东西。
最后,我一把拽住了窗帘,奋力一拉……
窗外,出现了一张皱纹纵横、皮肤惨白的老脸!
她额头上淌着血,焦黄的头发粘在头皮上,嘴却咧到了耳后,「我的红包呢?」
我惊叫一声,坐了起来……
原来刚刚是个梦。
只是这个梦,也太真实了。
后背已经湿透,我惊魂未定地看向窗帘,那里并没有什么异常。
我深吸一口气,正要躺下……大门忽然传来了声音。
砰……砰砰……
很轻很轻的敲门声,轻到就像有人用指尖在叩门板。
我汗毛直竖,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了梦里那张惨白的脸。
我以为仍然是幻觉,但那声音持续了好久。
我颤颤巍巍走过去,凑到猫眼前往外看……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一个漆黑的身影背对着我,正在四处张望。
我最最紧张的时候,那人转过身跑到门前,再次叩了门:「小余你在吗?」
那是一个***模样的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谁呀?」
她哑声开口:「我,朱亚亚,我住六楼的,我问你个事……」
原来她就是在群里说话的朱亚亚。
我警惕地盯着猫眼外的人看了一会儿,确定这人挺正常后,才轻轻打开了门。
她探头往里看了看:「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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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噩梦算不对劲吗?
我竭力保持镇定:「没什么,我睡着了,怎么了吗?」
「我家楼上……就是跳楼那家,大半夜的一直有脚步声。」她边说边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警察不是说她家里没别人吗?」
「脚步声?」
「是啊,就像穿着拖鞋在地上拖拽的那种。」她的表情看起来快哭出来了,「我害怕,我老公出差了,我敲了几家门,就你开了。你说会不会是……」
我听后也有点瘆得慌,但是理智仍在:「不可能,警察去他家的时候,好几个邻居都看着的。会不会是她儿子回去了?」
朱亚亚也不确定,几秒后她说要不去找物业的保安吧。
在保安的陪同下,我们去了 7—4 查看。
保安指着大门说:「别敲了,没人呢,没看见这门上还贴着封条吗?」
朱亚亚脸色变得惨白:「我真的听见脚步声了。」
保安摇了摇头,上去砰砰敲起了门:「屋里有没有人?」
连喊了好几声,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
「看吧,是真没人。你肯定是出现幻觉了,快回去睡吧。」保安对朱亚亚说。
朱亚亚不死心:「可不可以查监控?」
保安像听什么笑话似的:「这破小区三十几年了,一大群人不交物管费,为了降低成本,除了停车场和小区入口,其他地方都没安监控。」
朱亚亚转向我:「我真的听见了声音,你信不信?」
怎么说呢,我现在思绪混乱,要说是假的,那条短信怎么回事?要说是真的,也确实没看见什么呀。
所以我安慰几句:「可能吧,朱姐,别想那么多了,家里肯定是安全的。」
她幽幽地冒出一句:「安全吗?我也抢了她的红包。」
我们加了好友后各自回家,此时已经凌晨六点了,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我没心思再睡觉,也总是控制不住地往窗外看。在客厅待到七点时,我去厨房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一口还没喝呢,就听见门外传来了喧闹声。
拉开门后,看见昨晚那个值班的保安正急急往楼上跑。
「怎么了?」
他满头是汗指着楼上:「昨晚那个女的出事了……」
他说的……是朱亚亚。
我随着人群跑上楼,透过人群看到了朱亚亚的尸体。
她俯趴在客厅中间一动不动,头微微侧着,只能看见半张脸,手却诡异地高举着手机。
身后有个中年男人说:「我们小区怎么回事哦,才一天,死两个了!」
「可不是吗?」保安焦头烂额,「两个小时前还好好的啊。」
「打了报警电话没有,快叫警察来呀!」
保安:「打过了,大家不要进去破坏现场。」
保安说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 6—1 的老大爷。
老大爷习惯早起遛弯,一开门就发现 6—4 的门虚掩着。
大爷本以为是朱亚亚忘了关门,上前敲门提醒时,看到了她的尸体。
大爷连滚带爬跑下了楼,现在人吓得回不过神来,进了医院。
有人提出质疑:「又没血啥的,大爷怎么知道是尸体?」
保安说:「他进去看了,人没气了,而且尸体死不瞑目,眼都没闭上。」
我的后背一阵阵发凉。
几个小时前,朱亚亚还活生生地在我面前,怎么就死了呢?真的跟红包有关吗?
我退出人群,迈着迟缓的步伐回了家。
我坐在沙发上深吸了好几口气都没回过神来。
茶几上的手机闪着绿色的提示光。
我拿起来,点开,下一秒我瞳孔地震。
微信里显示的是一条未读消息,那是朱亚亚的语音。
我死死盯着那条语音,留意到了上面的时间:六点半。
这应该是她死之前发的吧?
我伸出颤抖的手指点上去,朱亚亚惊恐的声音响了起来:「她、她来了……不、不要抢红包……」
短短的几个字后,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突然掐断的一样。
我控制不住地发抖,直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余婷在家吗?警察同志找你了解一下情况。」保安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打开房门后,开门见山:「你们是问朱亚亚语音的事吧?」
我把事情的始末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他们做了笔录之后,留下了我的联系方式,让我近日不要离开本市,因为随时有可能接受传唤。
后来我从业主群里知道,小区有很多和她们接触过的人,包括抢红包的人都接受了盘问。
有人证实,罗素芬的精神的确有问题,她经常在电梯里自言自语,偶尔瞪着眼睛乱骂,在超市时还不付款,强行拿了菜往外走。
虽然搬来的时间不长,但好些人提起她都颇有印象。
除了我。
我每天早出晚归,根本遇不到几个人。
警察离开后,整个小区笼罩在一股诡异的恐惧氛围里。
有人整理了红包记录。
小杨抢得最多,1700 块。其他的依次递减,一共有八十人次,共计一万九千多。
有人提议:「要不我们把红包退了吧?」
小杨:「退?退给谁?发红包的都跳楼了。」
4—3:「不退我们就这样等死吗?罗素芬来报复我们了。现在死的是朱亚亚,下一个或许轮到你我。」
小杨:「你有被害妄想症?人死如灯灭,朱亚亚死就是巧合而已,她本来就胆小如鼠。」
8—2:「可是她死前还给别人发了消息,说不要抢红包,警察播放的时候我都听见了!」
小杨:「就是幻觉啊,朱亚亚跟那罗素芬一样,肯定有精神病。」
4—3:「当心罗素芬下一个就要找你。」
小杨:「有本事来啊,我才不信这些。」
群里吵得沸沸扬扬,我下意识地往窗外看。
窗外有风,窗帘微微晃动着,和昨晚一模一样。
砰!砰砰!
突如其来的响声忽然响起,窗帘外一道红光升腾而起。
我吓了一跳,再仔细看,才发现那是烟花。
今天是腊月 29,明天就是除夕了……
手机的消息还在闪烁不停,才出现的一条是:我们能活到明年吗?
我打下一句:今晚大家不要关机,如果有什么动静,就在群里说一声。
这天夜里,我对着电视不停地换台,把遥控器按了无数遍。
群里的消息时不时冒出几句。
一直熬到凌晨时,我已经又困又累,眼皮直打架了。
后来我坚持不住,睡着了。
凌晨三点,小腹一阵胀痛,我被尿憋醒了。
迷迷瞪瞪拿着手机进了厕所,刚刚蹲下,就听见了一阵咚咚声。
那声音沉闷得很,像是隔了堵墙传来。
谁家在装修……这个念头一闪过,我猛地清醒过来。
大晚上,怎么可能有人装修?
我仔细听,那声音,好像是与我一墙之隔传来的。
厕所墙外,应该是电梯的位置。
我住的这个小区比较老旧了,一共十二层,一个单元只装了一部电梯。
那电梯有些年头了,经常出现问题,所以我们楼层矮的业主宁愿爬楼梯。
我心一紧,马上在群里发消息:「五楼电梯不太对劲,有人来看一下吗?」
消息一发,马上有几个回应,说马上来。
很快,他们来了。有人附耳听了,说里面确实有咚咚声,现在就没了。应该是关了人。
有人已经跑下楼去找保安了,说正在联系电梯维保公司来看看情况。
有个男人忽然说:「如果关了人,那人为啥不喊?里面也有求救电话,也没打呀。」
我想了想:「会不会是想喊,但是……喊不出来?」
我这一说,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半个小时后,维修电梯的人终于来了,他们利用工具撬开了电梯门。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我们看到了一双脚。
一双青紫色***的脚。
再往上看,是一双遍布汗毛的小腿和灰色的棉睡衣。
原本破损的电梯顶部拴了一根钢丝绳。原来之前发出的咚咚声就是他挣扎时碰撞电梯壁的声响。
一个敦实的中年男人被吊在了电梯间。头耷拉在胸前,只能看到吐出的舌头和满是胡茬的下巴。
「这是住在九楼的王友林!在银行上班那个。」身边一个男的看了半天,惊呼起来。
「快,把他放下来,看有没有救?」
在他们手忙脚乱的时候,我已经快速拨打了报警和急救电话。
放下来之后才发现人早就没气了,他的脖子被勒出了深深的一道痕迹,皮肉都破了。
至于那张脸,更是瘆人得很,青紫青紫的。
有人去他家敲门,他老婆惊恐尖叫,说根本不知道王友林什么时候出的门,大半夜的,他怎么进的电梯呢?
在警察再度进行排查时,我拖着木然的脚步回了家。
翻开手机一看,王友林在那晚抢了五六百块的红包。
我害怕地坐在沙发时,控制不住地颤抖。
朱亚亚说得没错,抢了红包的人都会死,一个也跑不掉。
那么,下一个会是谁?
我蜷缩着身体,浑身一片冰凉。
上午十点左右,群里发来了新消息,与之前罗素芬坠楼、朱亚亚心脏病发作不同,警方已经将王友林事件确定为谋杀。
要联合上两次事件一起调查,并要彻底查封小区。
现在小区大门已经封锁,只能进不能出。因为凶手十有八九还在这栋楼里。
可是,他会在哪里?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物业、警察挨家挨户登记并检查了,但根本没有可疑的人!
业主群里已经不复之前的幸灾乐祸和风凉话满篇,弥漫着诡异的恐怖气息。
「这个死鬼老太婆好厉害,怨气太重了,这么短的时间杀两个了。」
「我们把红包还给她好不好?我好害怕。」
「怎么还?不管是她还是流年,都根本加不上好友!」
「是啊,我在群里发专属红包要还她,没人领也退回来了。」
「能不能支付宝转账?」
「没有号,往哪里转?」
「我也抢了红包的啊,我不能死!我孩子才一岁多,如果我死了,她怎么办?」
「早知道我就听我老婆的,昨天就开车回湖北老家。」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来不及了……」
短暂的沉默后,物业经理说话了:「大家好好待在家里,哪都不要去,安全第一。」
过了一会儿他补充了一句:「有需要的物资找我们登记,今晚可是除夕。」
除夕……
现在谁还有心情过年?都死三个了。
中午,我妈打来电话问我吃饺子没有。
「吃了。」
「一个人不要将就,不要老叫外卖,做点好吃的,叫上同事一起。」
「好。」
「真的不要爸爸妈妈过来陪你吗?」
「不用了,我初二就要值班,来了也没办法陪你们。」
挂了电话后,我哭了一场。
我妈半年前诊断得了乳腺癌,动了手术,现在还在化疗期间。
所以这些事情不能提。除非我平安活下来……
我好不容易才平复了情绪,群里又传来了劲爆的消息。
「我今天听中介说罗素芬真的有个儿子!」
「她儿子叫汪俊明,在鸿星公司工作,7—4 是他请人帮忙租的,交了半年房租和押金。」
「那汪俊明是不是流年?」
「不太确定。」
4—3:「我认识鸿星公司的人,我马上打电话问问!」
十分钟后,他回复了:「我朋友说是有这么个人,半年前因为盗窃公司财物被开除了,他还给了我手机号和照片,我发给你们看看啊。」
没一会儿,手机号和照片发了出来。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三十来岁,稀疏凌乱的眉,扁平的脸,眼睛也不大,纯粹的扔在人群中也找不到的那种普通人。
我确定我没见过他。
不光是我,群里的人也都说没见过。
我用微信搜索起手机号,屏幕上出现的结果让人头皮发麻。
汪俊明正是自称罗素芬儿子的流年!
我的脑袋嗡地一下炸了,脑子里电光石火般,想到了一连串的东西。
我把搜索截图甩到了网上:「快,我们马上报警,他是凶手!」
业主群瞬间炸锅了。
「怎么就是凶手了?」
「5—4,你是不是有点反应过激了?」
「就算他是流年,也没有出现在小区啊。根本没人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