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者与死神》 舆论下的祭品（下） 免费试读
幸好小刀和巧巧的误会没有持续太久，隔天到学校，小刀便跑来跟巧巧示好。“原来你有去跟主任说我好话？妈的，害我一直误会。”“我昨天就跟你讲啦。”
“主任已经把我转班的申请书撤消了，哎！我留级这么多次，学校里只认识佩佩了，要是再转去别班，就一个都不认识了。”小刀有点难为情的笑说。
“我知道，佩佩是你干妹嘛！”巧巧看得出来，小刀和佩佩感情甚好。
“不过你也很瞎哎，说我帮你修脚踏车？我只会修摩托车好不好。”
“差不多啦！主任又分不出来。”巧巧笑着邀他：“等下要不要跟我们去看沈奇？”
“好啊。”小刀爽快的答应。巧巧低头整理书包，小刀还站在一旁不走。
“干嘛？”巧巧问。小刀伸出拳头，“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巧巧这才会意过来，与小刀击拳和解。
病床上，沈奇的腿被打上石膏，医生说沈奇有轻微脑震荡，还得住院检查、观察几天。小刀在病房不停地跟沈奇道歉，沈奇一点也不在意，只忙着跟小菊探寻李优黑石的下落。小菊耸耸肩，装傻说她和李优已经很久没见面了。小菊不愿在巧巧面前多提李优的事，故意避重就轻的回答。
“沈奇不是说那颗黑石可以召唤死神？你怎么不他说石头在你这里？”巧巧问。
小菊早就跟巧巧提过，李优立刻学校前送给她幸运石的事。
“沈奇现在状况不好，如果还招来死神，病情恶化了怎么办？”小菊一脸担忧。
“你是不是还爱李优？”巧巧有点吃味。心想她该不会是舍不得吧！小菊低头不语。“不管，那我要把你抢走！”巧巧小皮的附在小菊耳边说：“晚上去住你家？”小菊羞红的点点头。那晚，不知是嫉妒还是寂寞的情愫作祟，巧巧吻了小菊的唇。小菊没有拒绝，任由巧巧柔软的手在自己身上游移。小菊享受着温存，心里却同时涌上不安。
“我们这样算在一起吗？”听到巧巧这么问，小菊不知该怎么回答。巧巧拿出相机，任性的拦过小菊拍下一张又一张亲昵的照片，才满足的相拥而眠。深夜，小菊的手机传来李优的简讯：【再三天，就是我们重逢的日子了，我几乎要等不及告诉你，我未来的人生，将如何为你展开新页……】小菊背着巧巧看简讯，心中复杂不已。巧巧其实也没睡，她凑过来轻轻环抱小菊的腰，“小菊，我爱你，爱的睡不着……”小菊放下手机，转身轻吻巧巧。两人虽然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和李优见面这天，小菊坐在餐桌前，面对李优依然迷人的笑容，却发现自己心底起不了一丝涟漪。小菊知道，自己的心已完全不在李优身上。然而李优的眼神对小菊仍是热切的，她殷勤的帮小菊夹菜、涮肉，火锅在桌上咕噜咕噜的沸腾，小菊低头喝着汤，掩饰着彼此的疏远。“好久不见啦！李优，看来你进大学后变更帅了哦！”阿国哥们似地拍拍李优的背，李优笑了笑，在意小菊的沉默。晚饭后，李优和小菊在房里独处。
李优热情的抱住小菊，得到的却是小菊僵硬的肢体回应。“李优……不要这样……”小菊找机会躲开。敏感的李优已经察觉不对劲。她愣愣地松开手，看着小菊，“你不一样了？”“哪有……”李优认真地看着小菊说：“这段时间我好想你！你知道吗？我为了你，很积极的去做了咨询，也费了一番功夫说服我爸妈，就连我奶奶也接受我的决定。现在就等寒假去动手术了。”
小菊刻意回避李优的眼神，心不在焉的瞄着握在手心的手机。“小菊……”李优试着把小菊换回神。小菊抬起头，给了李优一个陌生的表情，“你跟那么多人都谈过，却从没问过我，需不需要一个男生？”
李优一时语塞。原以为性别是她与小菊这段爱情的最大阻碍，所以努力说服家人接受她想变性的想法，没想到小菊竟是这种反应。“如果你不喜欢我的决定，没关系。我可以为你改变，也可以为你，什么都不变……”李优坚定而温柔的说，再次轻拥小菊入怀。这次小菊没有反抗，任由李优紧紧抱着她。小菊手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小菊一看巧巧来电，便如触电般突然清醒，推开李优，抓着手机跑出房间讲话。“恩……我也想你……”小菊掩着手机话筒悄声说。隔着一道薄薄的房门，李优全听在耳里。小菊再次进门时，脸上尽是甜蜜的笑容。李优知道，情敌出现了。隔天，李优特别驱车去接小菊下课。看见小菊和巧巧有说有笑的走出校门，李优脸色一沉，。
小菊一见李优，便露出惊慌的神色，好像被抓到什么似的。李优按捺下醋意，大方的邀请巧巧一同上车，让司机送她们回家。但小菊抢白的拒绝了，“我跟巧巧还有功课要讨论，会晚点回去。”小菊拉了巧巧走开。李优明知小菊说谎，也没拆穿。她的心里早已有了底。那个和小菊形影不离的巧巧，一个就是小菊对她热情不再的原因。当晚，小菊没有回家；李优的心情跌倒了谷底。阿国为李优打抱不平，“怎么搞的，明知道你只来家里住几天，还说要去同学家住！到底有什么功课这么紧急？”李优打手机给小菊，她没接。阿国当下打了巧巧家的电话，请巧巧的妈妈转告小菊，要她马上回家。
“我哥真的很讨厌！”小菊坐在巧巧床上赌气。“如果你真的想回到她身边，就回去吧……”巧巧忍不住酸溜溜的说。“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清楚……”小菊彷徨的抱住巧巧。
“小菊，已经很晚了。还是要我开车送你回去？”巧巧的妈妈关心的打开巧巧的房间，正巧撞见小菊和巧巧的亲昵。巧巧看见小菊尴尬的收拾东西离去，不舍又生气。小菊一走，巧妈立刻怒问巧巧是不是在搞同性恋？巧巧不高兴妈妈给小菊脸色看，当场向妈妈坦承自己的性向。巧妈一听，愣了半响，婉言劝慰巧巧，这个年纪的同性之爱只是错觉，只要巧巧有心想要好，还是很有可能恢复正常。
“什么恢不恢复？同性恋又不是病！”巧巧生气的顶嘴，随手抓了背包奔出家门去找小菊。巧妈本想追上去，却发现自己穿着睡衣而停步在门口。“巧巧……你给我回来!”
巧巧下楼才发现，小菊仍红着眼眶坐在楼梯间。巧巧心疼的揽住小菊的肩膀往下走，提议两人外出散心几天。“我们有钱吗？”小菊问。巧巧说可以先挪用班费来用，反正她下个礼拜就会有零用钱，小菊参加【化奥】的奖金过几天也会发放。“你之前不是说想去看云海，我知道溪头有一个地方很棒哦！”巧巧手舞足蹈的描述，小菊这才露出期待的笑容。“去哪里都好，只要和你在一起……”
【哥，我出去玩两天就回来。别担心我。】
【李优，你花了半年去想“人生、爱情”该怎么继续？我也需要一些时间想清楚这些问题。对不起。】
这夜，阿国和李优没等到小菊回家，只收到小菊传来的简讯。阿国以为李优和小菊吵架，小菊才翘家，但李优否认。李优没有告诉阿国是因为小菊变心了。连人也想离她远远的。
【小菊，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小菊的手机关机，李优只好留言，【不管你最后的决定是什么。我想告诉你，你是第一个燃起我生命热情的人。我爱你，等你想清楚你的人生、你的爱情，我依然在。】
长途客运驰骋在高速公路上，小菊听着语音信箱，李优忧郁而哽咽的声音让她内疚不已。
“接下来想去哪里？”巧巧握着小菊的手问。小菊望着窗外，“都好，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去哪里都无所谓。反正这个世界和我们格格不入！”突然紧急刹车，小菊一个重心不稳，连忙扶住眼前的座椅。
“如果，去另一个世界呢？”司机缓缓转过头来，竟是一名穿着斗篷的少女。“你是谁？”小菊害怕地问。“我叫渡，是你们把我从校园里带出来了……”
“你是……死神少女？”小菊惊讶地看着渡，这才发现李优送她的黑石不知何时竟在手心独自发着红光。
“你们跟谁过不去啦？为什么要逃离？”死神少女突然朝小菊逼近，“不喜欢这个世界，那就一起变成石头吧！”“不！不要带走她！”小菊护着巧巧大喊。“小菊……我们到了呦！”巧巧轻拍小菊的脸庞了，小菊这才迷蒙的转醒。
“你做噩梦吗？怎么留这么多汗？”巧巧拿出面纸，温柔的擦拭着小菊的额头。小菊转头张望，哪有什么死神少女？窗外，天才刚破晓。“走吧！到站了。”巧巧拉着小菊下车。小菊弯身要拿行李，才发现手上竟还握着那颗黑石，不过不像梦里那样发着光。“去哪？”小菊问。“跟我走就是了。”巧巧露出她一贯自信的微笑。
她们下了车，在车站附近随便找了家网咖。“你看，这间溪头的民宿有供餐，还可以泡温泉、烤肉哎！”巧巧兴奋的说，立刻在网路订房。“离这里还蛮近的，我们等下就过去。”“好。”小菊决定暂时抛开烦恼，跟着巧巧，防空一切得享受这趟旅程。森林里的芬多精漱洗了她们长途跋涉的疲惫。巧巧拿着相机，两人开心的边玩边拍。回到民宿，巧巧在大厅用网路上传相簿和更新部落格。
【我不明白，为什么爱情一定要分性别？爸妈结婚生下了我，也没有比较幸福！既然这个世界容不下我们的爱情，我们只能选择逃离。真爱，死而无悔。再见了，这个世界！】巧巧在部落格留下这段文字，还贴了许多她和小菊的亲昵出游照片。
禁忌的恋情加上两个美少女的合照，吸引了不少网友留言；有支持、有斥责，也有骚扰和说风凉话。巧巧不介意，照片越拍越多，只想在这趟旅程留下更多美丽的见证。
然而小菊却对网友的反应很是在意。“巧巧，你不要再贴了好不好？有些网友说得好难听。”
“你管他们说什么？我们开心就好！等等我们去烤肉怎么样？”巧巧不以为意。小菊勉强点点头。巧巧和小菊烤肉时顾着拍照，没有注意到火苗已经窜到一旁的原木桌椅，烧出一片熏黑。
“怎么办？老板说过这套桌椅要几十万，我们赔不起啊……”小菊担心的说。巧巧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好拉着小菊回房里拿行李，连夜偷偷离开民宿。
隔天，民宿老板发现后勃然大怒，立刻报警处理。由于小菊和巧巧离家好几天，两家人心急如焚，早已报警协寻。
民宿老板的笔录正好透露了这两个女孩的行踪。两家人立刻出发前往风景区，媒体也紧咬着这则【同性恋少女翘家，部落格透露轻生念头】的新闻不放。
不到一天，网路和电视新闻便沸沸扬扬地延烧这个话题。住院的沈奇在电视上看见这则报道，惊见巧巧贴的照片里赫然出现渡的身影！“糟了！”沈奇涌上不好的预感，“原来……黑石在她们那里……”沈奇担心不已，要前来探病的小刀帮忙。
两人溜出医院，跨上机车。沈奇用手机浏览巧巧的相簿，发现她们最后一张照片是隔天前往日月潭的车票。
“到日月潭。要快！”小刀不清楚沈奇干嘛这么紧张，但还是拼命加快油门。毕竟他曾对巧巧承诺：“以后巧巧的事，就是他的事！”沈奇心底暗自祈求，“渡……别再带走任何人了，好吗？”
前往日月潭的客运上，小菊靠在巧巧肩上，两人都睡着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客运上的电视正在播报关于她们的新闻。客运靠站后，两人下了车，随意走进一家小吃店用餐。“那两个女生是不是新闻报道的跷家女孩啊？”
“好像是！听说她们不但偷了班费，还把人家民宿的凉亭烧了就跑，真不要脸！”
“听说这两个以前还当过***妹，不知道什么时候转性的呢！”
“年纪轻轻搞什么同性恋？真恶心！”
敏感的小菊一下便注意到周遭游客指指点点的碎语。抬头看小吃店里的电视，竟然正在实况转播记者拍摄李优的画面！“根据可靠消息指出，这次部落格风波的女主角之一小菊，曾与记者身后这位李姓少女交往甚密，而这位李姓少女，不但是政坛某位超重量级大佬的私生女，还将进行变性手术！”
画面上，李优闪躲着镜头不愿被访问，记者仍穷追不舍的问她对小菊失踪的看法。小菊用力的放下碗筷，愤怒的拉着巧巧离开店。一出店门口，小菊突然甩开巧巧的手。“你到底在部落格上写了什么？为什么新闻上会有我们的照片？”小菊生气地问。
“我只有写我们出来玩的事，还有贴了几张照片而已……”巧巧无辜的说。
小菊懊恼的哭了起来，“都是你啦！我们挪用班费、翘课、搞同性恋的事都被全世界知道了，还乱传我们***什么的，现在就连李优都被牵扯进来了！你叫我们怎么办？”巧巧想安慰小菊，却被她推开。
她们不就是想出来玩几天而已吗？巧巧不明白事情怎么会闹得这么大？她拉着小菊到网咖上网，却发现部落格早已被网友的留言淹没，一些莫须有的重伤也从这里传出。小菊还认出那个抖出李优秘密的，根本是梅丽的账号！
“好可恶！这世界疯了吗？他们根本就是想逼我们去死！”巧巧咬牙切齿的说。
“哎，有人跳楼了，好刺激哦！”网咖里有人指着屏幕大声说：“就是那个要变性的女生耶！”
“李优？”小菊担心的从椅子上弹起，跑到那个人的银幕前看，真的是李优跳楼的新闻！小菊不敢置信，当场泪崩!巧巧赶过去抱住小菊，却被网咖里的人认出，“就是那两个……”巧巧拉着小菊，抓起包包就跑。
两人穿过大路，胡乱的朝潭边奔去。小菊沿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巧巧受不了压力，忍不住大吼：“为什么这么对我们，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直到两个人跑累了，才瘫在地上休息。黑夜渐渐降临，浓雾飘上了湖面，“都是我害死了李优！”小菊自责发抖，不断捶着树干发泄。
巧巧也哭了，“不！是我害了你、害了我们！我不该这么任性！”
“渡，带我走吧！我没办法再活下去了！”小菊想到自己辜负哥哥和李优的疼爱，竟做出这么荒唐的事，就后悔不已！
“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巧巧抱着小菊说。
“你们……确定吗？”死神少女在浓雾中现身，冷冷的看着相拥的两人。
“我们的命运已经无法选择了……”小菊眼泪汪汪，和巧巧深情互望，“与其虚伪的活着，我们宁可……成为你桥下的石头，永远在一起……”死神少女不语。
当小刀和沈奇赶到时，只看见一团黑色的浓雾漂浮在谭中央。小菊和巧巧两人的包包被弃置在潭边，包包上，黑色的光芒逐渐微弱消失。沈奇无力的颓坐在地上，“来不及了……”
“沈奇，你看！”小刀简直不敢相信，谭中央的那片浓雾，隐约看见小菊和巧巧重叠的身影。沈奇红了眼眶。
“那是毒的杰作！”搜救队赶到现场，连着几日搜索却一无所获。噩耗传回两家人耳里，哭声不绝于耳。网路上有人哀泣，有人嘲讽，媒体更是大幅度报道好几天，甚至揭露小菊哥哥曾与李优打架；巧巧家庭不和睦、父亲外遇的疮疤。石雨高校的校门口被记者挤爆，新闻闹得满城风雨。
“我***的混蛋！”看不下去的小刀再也无法忍受，一拳挥向惹人厌的记者：“你们是杀人凶手！我要帮她们报仇！”小刀嘶吼着，宛如不受控制的野兽。
【渡不过的，终究要变成石头啊！】死神少女远远地看着这场混战，淡淡的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