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者与死神》 玫瑰少年（中） 免费试读
一样的木工教室，肃然的气氛却与昨天的不堪大相迳同。主任教官抓着小仑的肩膀，命令似的说“小仑，狠狠揍他！只要不打到他的脸，我就当作没看到。”站在小仑面前的大东恶狠狠的瞪着小仑。主任教官厉色到“你勒索小仑还敢这么嚣张？知不知道恐赫取财和伤害罪是刑事案件，想去少年观护所，我可以帮你！”
“不要！我不要退学！我哥知道会打死我的！”大东倔强的说。
“不想退学，就把你欠小仑的还给他！”主任教官紧握小仑发抖的双肩，喝令道“打他！看他昨天怎么打你，就把他打回去！”小仑不敢说不要，嗫嚅道“他做错事……为什么要惩罚我？”
主任教官说“这哪是惩罚？这是训练你的男子气魄！你给我打！”小仑勉为其难的轻轻打了大东一下，大东不但不痛，还偷笑出来。
主任教官看不过去，直接一拳往大东肚子打下去。大东抱着肚子哀嚎，主任教官不留情的又补上一脚，“看到没有！这才叫扁人，再打！”小仑害怕得不敢再看，“我不要打他，他以后不要欺负我就好。”
大东痛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但还是对小仑说“你就快点打一下啦！不然主任教官下手更重！”小仑拼命摇头，主任教官看小仑软弱的样子，又气又无奈。
“没用的家伙！不会打人，只会被打，是不是！”小仑底头咬着下唇。主任教官只能摇头叹气“算了算了！滚吧，这里没你的事了。”小仑如释重负，鞠躬走出去。主任教官转头对大东说“好，现在是男人跟男人之间的事了！”大东看着小仑离去的背影，脸色惨白。古老师经过木工教室，听见里头传来阵阵声响。推门一看，发现主任教官正在对大东拳打脚踢，连忙劝阻。
“教官！你怎么可以跟这些孩子一样？以暴治暴是行不通的”
“台面上解决不了的事，就只能以牙还牙，让他尝尝被人暴力的滋味。”主任教官粗声的说，大东卷在地上，忍痛不敢哀嚎。
主任教官暴怒，“大东平常戏弄小仑就算了，小仑家里多穷，他不是不知道，还好意思勒索他！他不想退学，我就让他知道被欺负是什么感觉。
以后他就学乖了。”古老师连忙将大东扶起，要他出去。
“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我会用我的方式让孩子懂得什么叫尊重”主任教官冷哼，“爱的教育怎么赢过铁的纪律？我等着看！”大东蹒跚的翻墙出校，狼狈成这样，他下午的课都不想上了。
想点根烟，手却颤抖的连打火机都拿不好。大东想着，既然都被主任教官盯上了，干脆就顺势脱离帮派好了。反正他也厌倦看老大脸色的日子。辛苦收来的保护费，还不是都要上缴，自己只是获得一点零花，和乒乓那些小弟一声『大哥』的虚名而已。
还在想怎么淡出那圈子，口袋里震动的手机传来令他不安的消息。“今晚宏刚哥生日，小木屋KTV见”大东看着简询，眉头皱了起来。午休过后的生命教育颗，古老师特别挑了一片欢乐的扮装歌舞片。影片中的男男女女经过精心打扮，穿着女装的男演员自然的流露着娇媚；贴着小胡子的女演员散发着英姿焕发的气质。小仑看的津津有味，暂时忘却了最近的烦恼。影片播毕，古老师见大家兴趣盎然，顺势提议下个月校庆不妨演出音乐剧。
“校长要我们生命教育课做个呈现。老师来写剧本，让大家可以通过戏剧的角色扮演，体验看看。当一个跟自己不同个性、不同气质的人，会是什么感觉？”
“好啊！一定很有趣！”同学一听，纷纷提议角色人选。“米雪最会唱歌了，我提议米雪”、“卢子歌声宏亮，应该可以演个国王之类的。”、
“小仑的歌声也不错，不过，适合反串女生……”小仑偷偷看了卢子一眼。卢子是班上唯一一个不会嘲笑小仑的男同学，曾挺身为小仑挡过大东的骚扰。
小仑为了感谢卢子，还亲手做了一个手机套送他。
“真希望可以和卢子一起演戏。”小仑暗自祈祷。有同学发现小仑偷看卢子，故意说“老师，干脆演『断袖之癖』那个故事好了。国文老师才刚教过，我们班有人很适合演那个躺在哀帝袖子上的董贤哦！”语毕，全班哗然。小仑默默的低下头，卢子关心的看了小仑一眼。
古老师见状，立刻缓解。“希望这次演出，大家可以学习到合作和同理心，尊重和我们不一样的人。请大家把建设名单和理由写给我，我也会从别的班挑选一些人一起参加。期待到时候的排练和演出。”
小仑轻哼曲子，在图书馆里推着装满书的推车，一边将书上架。要小仑到图书馆打工，是主任教官的主意。小仑想到能帮阿妈多少补贴一些，而高兴不已。
“请问……书架的位置是不是有移动过？”小仑转头，问他的人看起来有点面熟，“你……你是不是刚转来我们班的沈奇学长？”
“嗯。我在找一本书。你能帮我吗？”沈奇在医院休息了大半年，复学后仍不忘回到图书馆，找到那本手绘的《死神少女》漫画，想挖掘那些不明不白的死去的同学们的秘密。
“好啊！你说说看什么书，我来帮你。”
“那是一本手绘书，叫做……”沈奇说到一半，望着小仑却突然一阵头痛。每当死亡的气息靠近，沈奇就会有头痛欲裂的感觉。
“你最近是不是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沈奇问。小仑以为沈奇说的是自己在木工教室被欺负那件事，马上否认。
“没……没有！你刚刚说想找什么书？”
“哦……，那没事。我忘了书名。等下我想起来再告诉你。”沈奇随口打发小仑。说也奇怪，小仑一走，沈奇的头痛立刻不药而愈。
“在找什么啊？”熟悉的声音传来，沈奇抬头一看，死神少女就坐在最高层的书架上，手上还拿着那本手绘的漫画书。
“我在找你……，和你手上那本书”
“哦？可是这本书是我自己写的，不外借哦！”死神少女把玩着漫书，偏头想了一下“嗯……那时候，我好像是漫画社的……。”
沈奇讶然，“你写的？你也是石雨的学生？”
“我不太记得了……。反正，我的故事在这本漫书里。”
“那这本书借我好吗？”沈奇拉来置书梯，想更靠近死神少女。“我想知道你的故事。”
死神少女低头逼视着沈奇，“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沈奇竟然脸红起来，“我哪有！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不该知道我太多事。”死神少女腾空越起，“除非……你想成为我的一颗石头？”
“喂……”沈奇还想说什么，死神少女却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翘课的大东缓步来到宏刚哥庆生的KTV。在外头俳徊的时候，被其他小弟看见，便把他拱了进去。
黑帮大哥宏刚的生日其实只是个幌子，趁着小弟们酒酣耳热之际，宏刚要手下扮成有线电视的工作人员，去教训一个不长眼的家伙。打算推出帮派的大东，还来不及想到婉拒的理由，便被配给了一套制服和弹簧刀，半推半就的来到该动手的地点。这是大东第一次走出校园闹事，一阵混乱之中，大东跟着喽锣们教训了那个动大哥女人的混蛋阿尾。
喽啰们闹完事，极有默契的一哄而散，而慢一步逃跑的大东，却被带伤的阿尾一把抓住脚踝，在他腿上恶狠狠地咬上一口！大东一急，踹了阿尾一脚，不慎掉落身上的弹簧刀。阿尾捡起弹簧刀，吃力地爬起，想报复大东。大东紧张的跛着脚逃跑，小腿肚上的齿痕隐隐发痛，跑得太急的也崴伤了脚。阿尾的喝骂声回荡在街上，大东在暗巷中找到一个瓦斯桶，屏息躲起。突然，黑暗中传来脚步声，大东拱起肩戒备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砰！瓦斯桶旁的铁门被打开，一个人影靠了过来。
“啊——”人影被大东赫了一跳。大东正想挥拳抵抗……“大东？”大东定睛一瞧，“小仑？”“你怎么在这里啊？啊……你的脚流血了……”没等大东回答，小仑赶紧将他扶进家里。
“真乖，这么晚了还在打工。很辛苦哦！”阿妈看大东身穿有线电视的制服，关心大东的伤口。“是不是修电线的时候受伤的？奇怪？看起来又像被狗咬。”小仑帮大东包扎伤口，故作淡然的说：“他没事啦，死不了啦。”
阿妈责怪小仑说话没礼貌。大东挥挥手说没关系，他们在学校就是【很熟的同学】小仑听他这么一说也只能苦笑。“晚上出来要小心点。”阿妈端来一碗红豆汤，慈祥的看着大东，“快趁热吃吧。”
“谢谢阿妈。”大东不好意思的拿起碗，心头暖暖的。外头传来了阿尾叫嚷的声音，大东有点不安。小仑瞄了一眼窗外，借了件外套给大东，“等一下穿这个回去吧，挡一下比较好。”大东接过外套，感激的看着小仑祖孙两人。
经过了有惊无险的那夜，小仑和大东的关系似乎不这么紧张了。更让小仑意外的是，平常把翘课当饭吃的大东，竟也主动参加这次校庆歌舞剧的排演。在古老师带领的几次排练下，参与演出的同学们的默契越来越好。
“卢子，我上次送你的手机套你有在用吗？”
“嗯，有啊！”小仑听了好开心，没想到卢子竟接着说“我送女友了，她很喜欢呢！谢啦！”小仑一听，脸垮了下来，“你有女友？”
“对啊！她还回来看我演出呢！她很正哦！”卢子一脸得意，“我等下还要去跟她吃点心，你要一起来吗？”
“不了。”小仑摆摆手，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楚。校庆当天，古老师所编导的《迷惑森林》舞台剧大受好评，受邀前来观赏的主任教官坐在古老师身旁，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看。
“为什么，爱人会寂寞？为什么，开了花要结果？你是森林，我像小鸟那样迷惑……”小仑唱着，和大东跳起华尔兹，两人相视一笑；其他演员也从舞台左右陆续出场，旋转出华丽的排场。
“为什么女生要穿裙子？为什么男生要比拳头？为什么不能用左手写字？为什么我们不能手牵手？我十七岁，看见人生的矛盾与困惑……我是谁？我该做些什么？‘”孩子们经过这次排演，感觉成熟不少。你看，连大东都变得温和多了，同学间彼此的相处也融洽许多。
“古老师欣慰的说，主任教官看了，脸上的表情没变，但却给予了热烈的掌声。成功的谢了幕。下戏后，演员们在后台又叫又跳，纷纷拿出相机留影。
“女生真好，蓬蓬裙照相好美哦！”小仑羡慕的说。“你要我可以脱下来借你拍照啊。”米雪大方的说。
“我……”小仑心里很开心，却忍不住望向大东。大东故意别过头去，酷酷地说：“不要在我面前穿就好。我们班还有摊位，我先走了。”大东的话像是默许。小仑高兴的想找卢子拍照，没想到卢子早已黏着女友两人拿手机甜蜜自拍。
小仑好沮丧，裙子也不想穿了，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哎，小仑。你等下有没有要去哪里？”卢子突然叫住他。
小仑愣了一下，“没……没有啊！”
“那我们剩下的游园劵给你，我和女友要出去约会了。”卢子塞给小仑游园劵。
“我刚刚去了鬼屋，好无聊哦……”卢子的女友用甜腻的声音说，“不过那个塔罗牌摊位蛮灵的，你可以去玩玩看。”
小仑拿着卢子给的游园劵，在校园里失神地晃着。
